第 20 章 公主也不必在意。(2 / 2)

高睦母子太謹慎了,他與娘幾次謀害高睦,不惜在京城買凶,都沒能得手。本以為高睦成了駙馬,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當世子、當國公了,沒想到皇上突發奇想,竟然拔高了高睦的輩分,空出了越國公府的世子之位!他那位嫡母,與他爹之間,如同水火,料想是不可能再生一個嫡子的,如此一來,他身為長子,將來豈不是能順理成章地繼承越國公府的爵位了?

哈哈哈,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與唾手可得的爵位相比,四拜禮又算得了什麼!說起來,他真該好好恭賀“五嬸”與“五叔”的新婚大喜!哈哈哈!

高睦雖然沒有讀心術,卻看出了高廣宗眉目間的喜悅。她大致猜得出高廣宗的喜意,卻隻是平淡地抬了抬手:“請起。”

讚禮女官暗自點頭。高駙馬被陛下抬升了行輩,在家族中地位尷尬。他若是推拒兄長的四拜禮,那就是不滿聖旨;若真在兄長麵前以“五叔”自居,又有失友睦之道。如今端坐受禮,卻口稱“請起”,兩頭都周全了,無疑是極妥當的。

高鬆壽兄弟三人,都喜蓄姬妾。與姬妾的數目相比,活下來的子女數目,卻不算太多。刨除高睦後,三兄弟加在一起,不過十二個子女而已。

皇家禮儀繁瑣,等十二人都見完禮,已是午膳時分。

高睦名義上的父母已經去世了,所以,舞陽公主明日無需行盥饋公婆之禮,她的身邊已經用不上讚禮女官了。高廣宗兄妹十二人告退後,讚禮女官們完成了使命,也提出了回宮複命。

舞陽公主一看到這些禮官就頭痛,巴不得她們早點走,當即就想點頭,還是紫荊提醒道:“公主,女官們為公主的婚事忙碌了許久。如今禮成,又逢用膳時分,理當賜飯。”

是啊,都到吃飯的時候了,怎麼能讓人空著肚子走呢!舞陽公主猛然意識到了自己的粗糙。她將賜飯之事交給了紫荊,拽著高睦,離開了正殿。

遠離讚禮女官後,舞陽公主將侍從屏到了遠處,歉意道:“高睦,我沒有自己待過客,忘了留你的兄弟姐妹們吃飯。”

“無妨。”高睦根本不想與高廣宗吃飯,與其他兄弟姐妹們也不熟。不僅不熟,在老越國公高凱去世後、高睦前往修山書院求學前,高睦那些同姓的“兄弟姐妹”們,還見風使舵,多多少少都排擠過高睦。

高睦猶豫了一下,又說道:“公主,他們現在是高睦的侄兒、侄女了。”

舞陽公主歉意更濃,道:“對不起啊,高睦,我不知道父皇會改你的輩分,讓你成了你爹娘的弟弟。不過,你不用說‘侄兒、侄女’這種話,私下裡隻管用原來的稱呼,我父皇不會怪罪的。”

高睦不希望舞陽公主因為她的緣故厚待越國公府,她回望了身後的宮女,確認近處沒有旁人,才低聲說道:“公主,高睦與越國公府關係不親密,不在意駙馬升行之事。公主也不必在意。”

如果不是受製於人倫禮教,高睦與越國公府的情分,連陌生人都不如。這種“不孝不睦”的心思,一旦宣之於口,就是天大的罪名。所以,即便眼前隻有舞陽公主,她也隻能用“不親密”這種字眼,隱晦地表露自己的立場。

高鬆壽寵妾滅妻的事跡,在官員圈層中廣為流傳,還引起了很多貴婦、貴女們的不平。舞陽公主很少參與貴女們的聚會,不過,她經常混跡市井,也聽到過關於高睦的流言。

權貴的八卦流傳到民間,往往以訛傳訛,越傳越離譜。越國公縱容妾室謀害嫡子,這種離譜的民間謠言,舞陽公主原本一個字都不信。此時,她卻產生了動搖。舞陽公主疑惑道:“我聽說,你幼時,庶母曾幾次謀害你,險些得手。後來事情敗露了,你爺爺要打殺你那位庶母,你爹卻不許?”

何止幼時?高睦相信,要不是自己成了駙馬,要不是她已經不再是越國公世子,高廣宗母子,一定還會繼續下黑手。

子不言父過。高睦轉移話題,說道:“公主,該用午膳了。”

高睦既然沒有否認,那此事就是真的?

在舞陽公主眼中,父母都深愛子女,她真的不敢相信,世間居然有如此恐怖的父親,竟然縱容他人謀害自己的孩子。她追問道:“他們還說,你離京求學,是因為你爹襲爵了,你在越國公府的處境更凶險,需要外出避禍?”

“公主,不知道府上在哪用午膳?”高睦嘴上顧左右而言他,心中卻有點不解。她與舞陽公主雖然相處不多,卻知她為人機靈,瞧著也不是刁蠻的性子,怎麼突然追問起這些?這不是逼著她非議自己的父親嗎……

高睦連續兩次避而不答,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舞陽公主真的不明白,天下怎會有不愛子女的父親。她的父皇子女眾多,卻極重親情,她磕破一塊皮,父皇都心疼不已,高睦的父親,怎麼能漠視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