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梨姐姐,表哥他……”範錦茹扭頭向雲梨控訴。
雲梨抱歉地看了她一眼,鬆開扶住她胳膊的手,快步上了馬車。
車外傳來範錦茹嗚咽的哭聲,雲梨正想勸世子幾句,就聽他吩咐車夫啟程回府。
見他眉宇間透著幾分煩躁之意,雲梨猶豫了下,還是把話咽回了肚中。
衛辭確實煩得很,一個憨貨、一個哭包,還偏偏是他的表弟表妹,他這是作了什麼孽遇到他們?
“世子,表小姐擔心得不無道理,明日四皇子或許會使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不能不防。”雲梨提醒道。
聽到雲梨話裡滿是關心,衛辭心裡煩躁之意消解大半,笑了笑道:“怕的就是他不使手段。”
這些年來,幾位王叔抄家的抄家砍頭的砍頭,僥幸保住性命的也都被削了藩,他那位坐在皇位上的皇伯父自然就騰出手來對付他父王了。
近幾年,皇伯父明裡暗裡地想要將勢力滲透進北境,試圖瓦解父王對北境二十萬大軍的掌控。
他雖然喜文厭武,對像父王那樣當大將軍率兵打仗沒什麼興趣,但不代表,他要眼睜睜地看著皇伯父削父王的藩奪父王的兵權。
這次來洛京,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把洛京的水攪渾,讓太子黨和三皇子黨結束虛假的和平,鬥個你死我活,讓衛穆焦頭爛額,沒心思再去算計父王。
而衝動易怒的四皇子,則是他尋找的突破點之一。
他今日故意激怒衛曙,讓衛曙主動提出比試騎射,為的就是明日上演一場大戲。
但願衛曙不要讓他失望。
翌日一早,萬壽山下靜明山莊便熱鬨起來。
靜明山莊作為皇家彆苑,平日裡甚少有這麼多人來,今日四皇子和燕王世子要在彆苑裡的馬場比試騎射,不管是勳貴世家還是尋常官宦之家,都想過來湊個熱鬨。
衛曙昨日在長公主府失了顏麵,今日特意開放彆苑,讓眾人前來觀賽,為的就是當著眾人的麵,讓衛辭徹底顏麵掃地。
他本來準備像往常一樣,在比試中使些小手段,給衛辭一個難忘的教訓。
但太子得知他要和衛辭比試,不但狠狠訓斥了他一頓,還勒令他不許在比賽中耍任何手段。
因為一旦他使的手段被發現,就會成為三皇子黨攻擊太子黨的證據,還會把衛辭連同背後的燕王勢力推向三皇子黨。
衛曙心裡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就是看衛辭那家夥不順眼,不狠狠收拾他一頓他心裡就不舒坦。
也罷,即便不使任何手段,他也有信心,讓衛辭輸得一敗塗地。
見衛辭遠遠地帶著婢女走過來,衛曙眯了眯眼,他見他三次,每一次他都帶著這名美貌婢女,可見他對這婢女的喜愛。
而且,昨天回去後,陶放推斷,衛辭之所以能串通徐景聲作弊,很有可能是這婢女在徐景聲身上使了什麼隱蔽的小法門,這才沒有檢查出來。
待二人走近,衛曙打了聲招呼,商量道:“九弟,今日你我比試騎射,本不是什麼大事,沒想到竟來了這麼多人觀賽。既然如此,不如我們設個彩頭,給大家助助興?”
“六哥想設什麼彩頭?”衛辭問。
“簡單,若我贏了,你就將你身後這婢女送與我,如何?”衛曙說著看向他身後的婢女。
衛辭牽起嘴角微微一笑:“好啊。不過,聽說六哥手裡有一冊前朝桓道子的孤本,不知六哥可願割愛?”
衛曙微微訝異,他還以為衛辭對這婢女有多喜愛呢,沒想到他竟答應得如此爽快!
也是,區區一個婢女,就算有幾分美貌,也遠不如他那本桓道子的孤本來得珍貴。
“九弟既然如此爽快,六哥我自然也不是小氣之人,我這就讓人回府把那冊孤本取來。”衛曙大方道。
這時,太子衛昭和三皇子衛暄一同走了過來,見兩人有說有笑,衛暄忍不住問道:“聊什麼呢這麼高興?”
衛曙將彩頭的事說了,衛暄一聽,有些懊悔:“那冊孤本我跟你討要了好幾次你都不肯給,早知道我也同你打賭比試了。”
又看向衛辭,商量道:“九弟,要不你把今日比試的機會讓給我?”
衛曙心知他是故意來搗亂的,忙搶在衛辭之前說道:“九弟的彩頭是他身後這名美婢,除非三哥能拿出一名更美的婢女當彩頭,不然我是不會同意和你比試的。”
衛暄聞言看了眼衛辭身後的婢女,雖然她低著頭,但僅從側臉,也能看出她容貌清麗絕倫,是個難得的美人兒。
他府中美人兒雖多,但這麼漂亮的婢女是沒有的。即便有,也早就被他收用了,哪兒還能當彩頭拿出來。
想到這兒,衛暄不免暗自佩服衛辭,這麼漂亮的婢女都舍得拿出來當彩頭,到底還是年紀小不懂得惜花。
太子衛昭也瞥了眼衛辭身後的婢女,容貌也就罷了,這身清冷的氣質倒是勾人。
不過他身為儲君,在女色上向來十分克製,因而隻看了兩眼便收回視線。
衛辭察覺到兩人落在雲梨身上放肆的視線,心中本就強行壓製的戾氣愈發暴動,如海浪滔天,又似冰川迸裂。
但越是如此,他越要忍耐。
因為,從小父王就教導他,不能將弱點輕易暴露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