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辭看出眾人的拘束,主動說了幾句玩笑話緩和氣氛,又同眾人交流吃喝玩樂的心得,同時不忘向大家虛心請教。
眾紈絝見他言笑晏晏平易近人,又精通玩樂之道,一時相逢恨晚,俱都把他引做知己。
衛辭與眾人交談闊論時,榮祿在他身後將每一道新送上來的酒菜用銀針驗過,雲梨則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保持警惕。
見一名十三四歲的小丫鬟送上來一壺新酒,神色略有些不自然,雲梨心生疑惑,即便榮祿驗過無毒,也還是暗中提醒世子不要喝。
衛辭挑了挑眉,既然有人敢公然下藥,那他就陪他玩玩。
他假裝喝了兩杯,實則將酒悄悄灑在了地上。
正準備假裝不勝酒力時,又一個十五六歲的圓臉丫鬟上菜時,不小心將湯灑在了他身上。
衛辭順勢起身,跟著這個丫鬟去客院廂房更衣,又吩咐雲梨回馬車上幫他取一套乾淨衣裳來。
雲梨隻當他是故意支開她,便於幕後之人出手。
結合先前的繡帕偶遇之事,想來使出這些小伎倆的應該隻是兩名閨秀千金,不會有什麼危險,便領命而去。
這廂,衛辭跟著圓臉丫鬟離開花廳沒一會兒,先前那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便追了上來,說是要帶他去另一間客院。
圓臉丫鬟自是不肯,跟小丫鬟吵了起來。
吵著吵著,到了岔道口,兩人各拉著衛辭的一邊袖子,誰也不肯放手。
衛辭徑直出手點住兩人穴道,笑嗬嗬地盤問是誰派她們來的,又要把他帶到哪間客院去……
雲梨去馬車上取完衣服回來,正巧碰到衛辭帶著徐景聲常十一郎等人從花廳出來。
“待會兒到了那間院子,你們可都要把腳步放輕些,萬一驚擾了裡麵的人,可就看不成好戲了。”衛辭笑著叮囑。
“表哥放心,‘抓奸’這事兒我們有經驗。”徐景聲嘿嘿笑道。
雲梨聽到這話,聯想到方才下藥灑湯之事,當即明白了衛辭要帶著他們去看什麼好戲。
她快步走過去,看著衛辭,問:“世子對她們做了什麼?”
衛辭聽出她話裡的冷意,麵上笑容淡了淡:“你覺得我對她們做了什麼?”
雲梨見他避而不答,愈發篤定他是將那兩名女子送到了彆的男人的床上,那兩名女子算計他是有錯,但罪不至此。
他把她們跟彆的男人放到一張床上也就罷了,還大張旗鼓帶著這麼多人去抓奸,這不僅是毀了她們的一輩子,還會斷了她們的生路!
“世子可想清楚了,當真要這麼做?”雲梨語氣添了幾分嚴厲。
一旁鄭四郎見這婢女竟用這種語氣跟衛辭說話,覺得是衛辭脾氣太好了才慣得這婢女這般沒大沒小的,便想替衛辭好好管教一下她:“放肆!這是你和你家世子說話的態度嗎……”
還沒訓斥完,就見衛辭一記冷眼射過來,不知為何,他瞬間覺得後背直發寒,當即噤了聲。
衛辭靜靜地看著雲梨,問:“若我堅持這麼做,你待如何?”
雲梨一言不發地盯著他,擺明自己的態度。
樹蔭下,兩人沉默地對峙著,誰都不肯退讓。
明明是春日,卻仿佛瞬間跳過酷夏來到了秋冬季節,遍地寒霜,漫天冰雪。
離得最近的徐景聲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背上凍出的雞皮疙瘩,直到樹上一隻燕子‘啾啾’叫了兩聲,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意識到雲梨可能誤會什麼了,他急忙解釋道:“不是的,雲梨姐姐你誤會了。”
誤會?雲梨微訝,卻見衛辭先是瞟了徐景聲一眼不讓他繼續解釋,接著徑直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在場一眾紈絝默默地抬腳跟了上去,雖然剛才的情景有些詭異,但天大地大看戲最大!
雲梨猶豫了下,還是跟在了後頭。萬一待會兒出了什麼事,她也能及時出手彌補一二。
一行人穿過偌大的園子,來到一間清雅的客院,才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見榮祿在東廂房外守著,便都往東廂房靠近,有的把耳朵貼到門上,有的在窗紙上戳破一個洞,還有的乾脆推開一個門縫,從門縫往裡看。
衛辭沒有像他們那樣去偷聽偷看,隻在院中石桌旁坐下,一臉的漫不經心,隻眼底深處藏著幾分不豫。
雲梨躊躇了下,還是走近廂房,順著門縫往裡看了一眼。
隻見屋中的架子床上,兩名年輕女子並排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似是睡著了。
隨著房中迷.情.香氣愈來愈濃,兩人臉色愈漸潮紅,雖還未醒,卻不由自主地貼近對方,互相撫摸親吻,嘴中還都呢喃著世子……
眼前場景太過靡亂,雲梨急忙收回視線,心道:雖然世子這次的做法有些驚世駭俗,但她的確誤會他了。
她看了眼石桌方向,見他手裡轉著玉笛,和平日裡一樣,一副萬事不放在心上的閒散慵懶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