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燕桉呼了一口氣,也不知是放心還是失望,搗著碗裡的菜沒了下文。
“除非你每天早上親我一口。”男人垂眼將肉塊塞入口中,豔紅的唇上沾了點肉汁,又被慢條斯理地舔掉。他抬眼,拿麵巾紙將唇擦乾淨,拿起一旁的杯子一飲而儘,喉結性感地滾動。
燕桉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一切,他深覺自己無可救藥,有那麼一瞬間,他希望變成被陸今咽下的肉塊抑或者被他飲下的清水。這些念頭非常突兀而又不可忽視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好似這是他認真考慮了很久很久而後牢牢記在心底的事情。
“考慮得怎麼樣?”陸今朝他勾了勾手指。
兩人的座位被綠植遮掩,如果他們在這親吻,餐廳中的人應該會一無所覺,然而他們的側麵是一整麵玻璃窗,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陽光下,會被任意一個路過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可燕桉仍就失控般站起身,心如擂鼓地坐在男人身邊。兩人坐得極近,因而他需要微微仰頭才能看清男人的眼睛,“你引誘我了嗎?”他想起初見時隻是與陸今對視了一眼就不能動彈,眼前的人實在是有太多的秘密,他應該遠離,卻又不可抑製地靠近。
陸今笑了一聲,捧著青年湊近的臉,“是你引誘了我。”他說,傾身給了青年一個短暫的吻。
遠處的攝像機響了一聲,而後冒起黑煙。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嘖了一聲,靠在電線杆上擺弄機器,麵前忽然投下一片陰影,待他抬眼看清來人,驚得手中的相機都沒拿穩。
陸今接住相機,手指用力,金屬製品像是橡皮泥一般被他捏變了形,“誰派你來的?”
先前兩次燕桉穿女裝時,他就總覺得有種被窺視感,隻是當時心思都在青年身上,也不知他被威脅的事,便沒在意。直到今天,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又出現了,這一次,他可不會把人輕輕鬆鬆放走。
“你說什麼?”男人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你這人怎麼上來就把我相機捏壞了,你得賠錢!”
陸今沒說話,他可以使用能力讓眼前的男人吐出實情,代價隻不過是讓男人精神錯亂變成瘋子,或許012會因為他對世界原住民使用能力而生氣,或許會懲罰他,但他們係統的懲罰也沒什麼,不過是吐幾口血的事,他並不怕。他捏著男人的肩膀,強迫他對準自己的眼睛。
“陸今!”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燕桉走近,看見陸今手中的相機,似乎明白了什麼,“是你一直偷拍我?”他盯著男人,不認識,這是肯定的,這人不過是被幕後之人派來偷拍他的。
“我們報警吧。”青年抓著陸今捏在男人肩膀上的手,反正眼前人也知道他愛穿女裝,其他人的意見,好像並不是很重要。莫名奇妙的,他就是這麼認為。有一個瞬間,他想到沈博山,緊接著一種從內心深處產生的厭惡席卷了他。
陸今搖了搖頭,“交給我。”他捏著男人的肩膀將他帶到無人處。燕桉看見他和男人說了些什麼,給了男人一張卡。
“你收買了他?”
“我欺騙了他。”陸今笑了笑,想到方才男人所說的話,眸色漸冷,“走吧,送你回公司。”
等燕桉坐上副駕駛,兩人同處在這個逼仄的空間,他又後知後覺地覺得害羞。方才,在餐廳中,陸今突然放開他說了一句“稍等”,他愣了片刻就追了出去,剛剛兩人處理偷拍的事,誰也沒提那個吻。
他不知道陸今是以什麼名義來吻他,會不會有一點真心呢?
“在想什麼?”突然湊近的聲音像是驚雷,青年不自覺抖了一下,回過神才發現已經到公司了,慌忙解了安全帶要下車,可車門仍是鎖的。
“陸今,我……”他眼看著男人的臉越湊越近,無措地閉上了眼,他還記得呢,陸今說的是“稍等”,稍等的意思是等一會兒,他還要親他。
“燕桉。”陸今吻了吻他的唇角,將貼著車門的人拉近了一些,微涼的吻像是雨絲一樣輕柔而連綿不絕,又像羽毛撩撥卻總落不到實處。
青年閉著眼,手心全是汗,主動貼上了陸今的唇,試探著伸出了一截高熱的舌頭。
陸今輕笑了一聲,按著青年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不同於方才輕柔的力道,這次是疾風驟雨般的掠奪,燕桉幾乎錯覺自己已經變成了陸今唇舌中的一塊軟肉,輕輕一咬就會流出鮮甜的汁水,無力地任其掠奪。
兩人分開時,燕桉已然滿麵春光,暈乎乎地看著陸今喘氣,手中忽然被塞了一個東西,他愣愣地低頭,是一支紅玫瑰,像是枝頭現采下來的,新鮮又熱烈。
“哪裡來的?”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我的月光。”男人眼中流淌著一種十分陌生的東西,像是月光下的玫瑰叢,那裡埋葬著不為人知的隱秘與聖潔的渴求。
我的月光,我的白玫瑰,我的一生摯愛,當你望向我時,我愛你更深。
未儘之言儘數封緘於瑣碎的吻中。
陸今將這支由自己的能量凝結而成的紅玫瑰塞到燕桉手中,“它會永遠盛放。”直至我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