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人 無情之人用情最深(2 / 2)

應落逢:“莫前輩醫術高明。”

聞丹歌:“何必呢。你好不容易......”“我這條命是你給的,你去哪,我去哪。”

時間太緊,他身上穿著房牙的衣裳,是最簡單的樣式。然,少年人身姿挺拔,再粗糙的布料也難掩其風姿卓絕。他站在那裡,一雙眸子乾淨明亮,就這麼靜靜看著她,滿臉執拗。

她彆開臉不去看他,仿佛這樣能增加底氣:“你也救過我的命,我們兩清。”

“兩清”二字就像一把利劍,輕易擊潰了他鼓足勇氣建起的高牆。應落逢眼睫輕顫,固執道:“不。”

一片沉默。

這沉默太難熬,應落逢幾乎要窒死在她麵前。他從未如此強硬地拒絕一個人,尤其這個人還是她。是誰給他的勇氣?他有什麼資格對她說“不”?不過仗著她心善,就得寸進尺、貪得無厭......

“你要跟便跟吧。”她開口,打斷他的自擾。應落逢驀地抬首,望進她平靜溫和,仿佛能包容所有的眸裡。

聞丹歌輕輕歎氣:“隻是我不能保證去了會發生什麼。可能和昨天一樣遇到暗殺、可能是新的陷阱,還可能是更大的報複。你,當真要和我一起?”

應落逢毫不猶豫地點頭:“嗯。”像是怕她臨時改意又道,“我對方寸宗比你熟悉,無論是宗中各方勢力還是密道暗室,都有幾分了解。我、我一定會派上用場的。”話到最後又沒了聲音,隻悄悄紅了耳根。

她哪裡需要他幫忙呢?她有神兵,有修為,他去了也隻是徒增累贅......少年人心思瞬息萬變,連他自己也琢磨不透,偏偏她總能一語道破。

“那我先謝過你了。”晨曦初露,她唇邊笑意淺淺轉瞬而逝。迎風而立,周身若有光。

他飛快移開視線,目光像是被火燙到,眼睫忽閃不停。

這次他們沒有翻牆,堂堂正正走的大門。聞丹歌手上除了劍再無其他,卻隔著數裡就有人替他們開門清道,靠近時一列守衛齊聲喊道:“恭迎聞姑娘、七少爺歸宗。”

聞丹歌被這一幕勾起回憶:“我還記得第一次走這裡的時候,守衛說什麼都不肯給我開門。”那時她一手拎著蟠龍、一手拎著玄鳳,本意是效仿尋常人家的女婿拎著大雁上門提親,考慮到方寸宗家大業大,提大雁求親有點上不得台麵,這才改為蟠龍玄鳳。可誰知方寸宗連神獸都看不上,她為此好生焦慮了一番。

應落逢聽完事情原委就咳個不停,聞丹歌還以為他舊病複發,抬腿要往回走,又被他攔下:“咳咳、咳,我沒事。隻是聽到趣事,一時忍俊不禁。”

她疑惑,不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哪裡好笑。應落逢也不解釋,注意到了另一處細節:“你......聽到他們叫我什麼了嗎?”

聞丹歌:“好像叫你七少爺?之前那個什麼樹屋總管不也這麼喊你?”

他糾正道:“不是樹屋總管,是庶務......算了,不相乾的人罷了。但以前他們從不這般喊我,多是用些......帶過,如今他們痛改前非,我反倒覺得......”因為身旁有方寸宗的人隨行,應落逢沒把話說開,隻能眼神示意。聞丹歌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意思是,這群人沒安好心。

經過昨天那一場聞丹歌單方麵的痛毆後,方寸宗上下都老實了,應宗主也不敢拿喬擺譜,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迎接他們。

應宗主見他們來了,忙快走幾步迎上來:“聞姑娘。”也不像昨夜一樣無視應落逢,雖然仍然冷淡,好歹還是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

聞丹歌拿出婚書,開門見山:“我今日來,隻為一件事。和應禮退婚。”

她說出“退婚”二字時,應落逢心中莫名感到一陣緊張,並伴著一股難言的釋然。

既不知道為何緊張,又因何釋然。或許也隻是由衷地為她能看清一個負心人感到高興。

在他們的預想裡,應宗主不敢不退婚,但肯定不會輕易答應,勢必要開出些條件。可誰知應宗主爽快道了聲“好”,隨後大筆一揮遣人端上筆墨,揮毫在義絕書上簽下自己的姓名。

應落逢怔了怔,馬上拿過義絕書仔細查看,確認這就是聞丹歌親手草擬的一份後,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他朝聞丹歌一頷首,她心中了然,向應宗主略一拱手,告辭:“既已事畢,那我們......”“聞姑娘留步!我自知教子無方,使那孽障傷了您的心,昨日已經狠狠懲戒過了。但隻要一想到兩家情分從此生疏,先父或於九泉下看著我這不孝子,我就徹夜長歎、輾轉難眠。思來想去,唯有豁出去這把老臉求聞姑娘留下來用餐便飯,我這心裡,才能稍稍安寧一些。”應宗主也和他兒子一樣有身戲骨,兩行濁淚說下就下。聞丹歌聽完卻無動於衷:“上了年紀的人總是覺少,睡不著很正常。你要想治一治這個毛病,我可以幫你引薦莫驚春,隻需要一筆很小的介紹費。若是不想花錢治病,就去聽聽你們宗裡的講師講課,保證課到病除。”

應落逢原本還擔心她會被應宗主的花言巧語繞進去,如今一看卻放心了。她哪裡是會吃虧的人?

應宗主被她的話噎得啞口無言,仍不肯放棄,眼神一轉落到應落逢身上,突然開口:“老七啊,算算時間,也該到你母親的忌日了吧。昨日你母親還托夢於我,叫我把她的遺物交給你。”

應落逢愣怔片刻,心頭猛地趔趄了下。

母親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