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時間了,藥效一過,在下怕是連站也站不穩了,必須趁現在解決,”陸舊年眼底一暗,摸出袖間的匕首。
近身肉搏啊烙鐵?
江椿站穩,深吸幾口氣,“我們本可以找師兄師姐幫忙的啊,”
“來不及了,此樹下麵聯結的正是鎖龍鏈,此時鏈條鬆動,潛蛟龍要出來了,”陸舊年大手一橫,將江椿攬在身後,“若是姑娘害怕,我啟動法陣送你回外圈,”
“......不必了,我自然要留在道友身邊,至少,若是你出了事,還能給你善後,”江椿皺著眉。
——簡稱收屍。
水麵泛起層層漣漪,波動得越來越劇烈,一瞬間,水麵被一股神力撥開,一個巨石般大的龍頭從水麵上躍起,接著的便是藍綠色的龍體,直直朝天上去了。
被帶起的水花如海嘯般朝四周湧來,二人一下渾身被淋濕,江椿胸前的聚靈珠一閃,渾身變得乾燥,但陸舊年就不是了,他無法驅動靈力,白色的衣襟被浸濕,微微透明,露出流暢的肌肉線條。
上回也是,在誡池中,這聚靈珠自己就動了,難道說它自己會識彆,然後在必需時啟動嗎?
潛蛟龍一躍上天,發出青色異光,羅像境地在一瞬間仿佛發出一道閃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師兄!快看,那是啥,”江瓔鶯抬眼一望,一長條的東西飛上了天,像是龍。
他們二人剛才不知進入了什麼地方,與江椿他們走散了。
彼時迎麵撲來好幾隻披著火焰的鳥。
搏鬥中鳥卻突然消失,休息中又看見這異象。
“師父說的果然沒錯,這羅像境地中確實險象環生,方才那幾隻火鳥雖好對付,但數量過多,寡不敵眾,”嚴柏光眼神飄向高空中那條龍。
能引起整個羅像境地異動的靈獸,想必內丹也價值極高,“師妹,走,看看!”
陸舊年擰眉看著騰空的潛蛟龍,秘書中曾記載著,潛蛟龍的弱點是額前兩個龍角之間的鱗片,那裡最為敏感。
他沒有靈力,就算強行突破鎖髓丹的藥效,也隻能維持一瞬,所以,他的動作必須快。
陸舊年觀察著俯衝而下的潛蛟龍,計算著從樹上一躍到它龍頭上的可能性。
忽地,他感受到衣角被人扯了一下,還未來得及回頭,手被人輕拉了過去,手臂觸碰到柔夷,手心被安放了一顆珠子。
“去吧,陸道友,”江椿兩眼帶霧,貼心地拍了拍他的手心,“雖說這隻是下等聚靈珠,但或許能在緊要關頭救你,”
有一種送行的感覺。
他要是死了,魏錦也就涼涼了。
陸舊年壓下心底的異樣,攥了攥手心的聚靈珠。
就在潛蛟龍距離旁側的樹還有十米時,陸舊年雙膝微彎,一躍,單腳在粗壯的枝乾上一蹬,便躍上了潛蛟龍的頭頂。
“陸舊年——”江椿驚呼,她萬萬沒想到他走這麼一個險招。
潛蛟龍感受到有人攥住了它的龍角,它扭動起身軀,搖著腦袋,想要將頭頂的人甩開。
江椿看著站在龍頭上的陸舊年,他白色的衣擺在風中翻折,像是一把失去支撐的扇子。
但他腳下屹立著未動,宛如中流砥柱支撐著整個身子,兩隻手攥緊龍角,縱使龍頭搖晃、龍體翻轉,他眉頭也沒皺。
隻見陸舊年單手攥著龍角,半蹲下來,掏出匕首,對著中間的龍鱗狠心一插。
陸舊年將刀刃插入鱗片,頓時潛蛟龍更加劇烈地扭動起來,甚至發出轟隆的龍鳴聲。
水麵上騰空豎起幾道水柱,靈活扭動著就往陸舊年的方向去了。
強行突破了丹藥限製,陸舊年使出渾身靈力凝聚於這一擊,果不其然,此處是潛蛟龍最脆弱的地方。
陸舊年手心攥著它的龍鱗,他身體裡的筋脈卻跳躍起來,是火鳳凰的靈力又開始亂竄了,緊接著便是從四麵八方襲來的水柱攻擊。
江椿心一揪,眼前的陸舊年失去了支撐,正從高空中飛速下降。
白色的衣襟被吹開,往日裡看起來光風霽月的男人此時被風吹得像一個鼓起來的氣球。
被放在心口的聚靈珠飛出來,形成了一個半透明的保護圈將陸舊年包裹起來,慢慢下降。
竟真的派上了用場!
江椿忙攬過他。
他手心攥著的靛青色龍鱗幻化成內丹。
陸舊年的麵色變得蒼白,一整張臉擰在一起,毫無往日風采。
他定是使了靈力,江椿看著那顆內丹陷入了沉思。
內丹相克,是指他打算把這個內丹也吃了的意思嗎?
沒時間想太多,江椿捏起那顆內丹就往他嘴裡塞。
這次他沒再閉緊牙關,內丹順利下肚。
果然不過半晌,他皺著的眉頭逐漸舒展開。
看樣子是緩過來了,江椿呼出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還不知道他要昏迷多久,正當江椿犯愁接下來該如何做時,江瓔鶯等人趕到了,“妹妹?你怎麼在這?”
“阿姐!”
江瓔鶯一來,就看見這般場景,江椿半坐在地上,裙擺堆疊,旁側陸舊年看著像是受了重傷,想起方才那隻騰空的像龍一樣的東西,她著急道,“發生什麼了?”
“方才我們被一隻靈獸攻擊了,陸道友為了保護我......受傷了,”江椿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傷得如此重......好在未傷及性命,想必是隻高階靈獸,”嚴柏光摸了把陸舊年的脈搏,“靈獸呢?”
“不,不知道,”江椿捏著陸舊年的手,“都怪我,陸道友是為了保護我,當時我,我都嚇暈了,再睜眼時,陸道友已經躺在這了......嗚嗚嗚對不起......”
江椿把頭埋進陸舊年的胸膛,抽嗒嗒地哭著,企圖避開嚴柏光的質問。
不出江椿所料,嚴柏光果然不耐煩地收住了話頭,“鶯鶯,想來那隻靈獸逃走了,雖不知何原因,我先去附近找找,你們找處安全的地方先待著,”
嚴柏光看不慣江椿那副嬌嬌弱弱隻會哭的樣子,轉身就進了叢林,隻留下他們三人在原地。
江瓔鶯放不下心,她雙手在胸前比劃著,嘴裡喃喃自語,她轉身抬手一指,在江椿與陸舊年四周落下一圈法咒。
“妹妹,師兄獨自去我不放心,方才那靈獸看起來是隻極難對付的龍,你二人莫要出法陣,這法陣尚可抵禦些低階中階靈獸的攻擊,”
江椿瞪大雙眼,還為來得及挽留,一身紅衣的女子已經朝著樹林深處去了。
等一下,他們一個重傷一個廢物,那邊嚴柏光可是完好的元嬰期修士,到底誰更需要保護啊!?
江椿止住哭聲,微微抬頭朝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望去,扶額苦笑。
“江道友還要倚靠多久?”
江椿此時手臂彎曲,手肘正放在陸舊年的胸膛上,隨著男人說話的聲音,她能感受到他胸膛在微微地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