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雖然先行離開,但卻並未走遠,一路關心後方動靜,幾人若遇狀況也好有個照應。
待看到水燭隨手收起防禦法陣,顯出戊己杏黃旗,他心中思緒添了幾分複雜。
說起來他也算是曾與此旗失之交臂。自他拜入昆侖門下,便知師父手中有幾件靈寶,並不常用。也曾讓他隨心挑選,他當時卻嫌此物靈光不顯,隨手拿了桃木杖。後來方知諸多靈寶之中,當以戊己杏黃旗為最,還頗為懊惱
隻是如今兜兜轉轉,師父傳給文梓,文梓又傳於水燭,此物竟是以這種方式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
南極不過是乍見舊物,一時有些感慨,倒不至於被此物亂了道心,起了貪念。平複罷思緒,他仍舊就儘心暗中護持。
是以水燭五人雖一路走走停停,進程緩慢,倒是與南極先後腳抵達昆侖山。一路行來,生生將梅花鹿身上業火之氣磨滅三分。
進入昆侖山範圍,自然不會再出現什麼危險。南極便不再多加關注,先一步前往玉虛宮。
恰逢此時三清皆未閉關。聽得南極稟告,言及水燭正帶文梓門下四位小徒趕至昆侖,欲要拜見師祖。
通天笑道:“原本以為要等文梓回島以後,才會領徒弟至昆侖拜見,不想水燭小子倒也乖覺,竟是已將人領了來。”
略作停頓又說道:“剛好二位兄長也見一見,幫文梓小子把把關,看他收的幾個徒弟心性如何。若是二位兄長不能滿意,我自是不會同意文梓將人收入我上清門下的。”話雖是如此說著,通天自身的表情,卻是另外一種嘚瑟。
元始哪裡不知,這話多半是說給自己聽的,隻為回擊此前紫霄宮中的那一場爭論。正欲反唇相譏,卻又想起三清日後道途,遂又斂了語氣,“待幾位徒孫來了,就留他們在昆侖多住些時日。等日後你我二人廣開山門,怕是昆侖再難得此清靜,兩下鬨僵起來,你我兄弟難免各奔東西。”
通天也已突破準聖境界,窺得混元之道,自然對天機有所領悟,知曉日後三清分家之事,未來難以避免。聽得元始這番言語,心下也頗為酸澀,隻麵上不露,猶自強顏道:“若真分離,我耳旁倒是少了你的聒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元始冷哼一聲,傲嬌道:“如此一來,倒是合了你的意。”複又一歎,“若你真能聽我的勸誡,收徒謹慎些,你我兄弟或許還能多處些時日。”
老子居中言道:“三清分家,本為天數。我等本就各自有道,你們又何須這般介懷,分家之後,難道你我就真生疏了不成。通天所奉截取天機、有教無類,就是他自身選擇的道,最終結果也是他自己承受。若真過度乾涉,強擰自身道途,非但於事無補,反到最後真的傷了彼此情分。”
元始沉吟不語。
通天卻對老子口中言及自己的評語,略感不滿,陰陽道:“不過相仿年歲,偏要化作一副老者模樣,便真以為老成持重,倚老賣老起來。假作公允中正姿態,實際上卻是在拉偏架,這樣的人其實最為可憎。”
老子收聲不語,輕乜了通天一眼。
通天一個機靈,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連忙往回找補,手指一側說道:“說的就是你,南極!”
南極正侍立一旁,未想話語突然轉向自己,當頭挨了一棒。正莫名間,又通天說道:“我自知你如今並不曾有過這般行徑,但你日後引以為戒。萬不可見彆人外貌年輕,便自持老成,擺出一副前輩姿態,輕慢於人。嗯……就拿此番水燭小子來說,他雖相貌不過十四五歲少年模樣,那你可知他跟腳何等不凡?”
南極一時拿不準通天師叔究竟何意,到底是為避大師伯鋒芒拿自己背鍋,還是真的在提點自己。
他躬身回道:“弟子確不知其中根底。”
通天自覺話題已圓滿回轉,心下坦然,一派嚴正語氣:“他是混沌靈根出身,與諸多魔神相交莫逆,同道祖亦是有所交集,連我等與他也是以道友相稱。你可敢因其相貌而生小覷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