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沒有坐在她身邊,隻站在麵前,一遍遍撫過她因哭泣蹭亂的細發。
“可是你都沒有問過我...”
夏霄兩肩的伏動在她的安撫中稍緩,被清淚附著的眼眶內滿是委屈。
鬱金至今不知自己當時為何會攬在她的腦後,把人貼在自己身前。
此舉太過匪夷所思,畢竟在此之前,她從未與誰有過這種沒有間隙的接觸。
後來她經過了無數次複盤才揣摩出當時自己的心境——掌心下殷紅的眼尾與鼻尖,還有那雙水漉漉的眼睛,都很像一隻以為自己會被主人丟棄的小狗。
她不愛養寵物是真,會把送上門可憐兮兮的小孩領回家照顧幾天也是真。
“為什麼要問?你怎麼可能會那麼做?”
貼在女人身前的右側眼睛又送出了更多眼淚,夏霄已經平複的心默默將之前瞥過同桌選擇題答案的那次考試回憶偷偷刪除,手臂更加用力地圈著還沒褪去大衣的女人。
反正那都是在認識鬱金之前的事,以前犯過的錯,和現在的她有什麼關係。
自動刪除掉那些事,她又貼得更緊,這女人明明那麼瘦,抱起來卻很舒服,腰圍的長度剛好夠她纏繞一周。
很像是為她量身定製。
白色毛衣上還有微澀的草藥味,講來奇怪,夏霄本對一切藥味都深惡痛絕,但對彆墅一層那間被女人改造過的診室和藥房卻並不反感。
氣味雖不友好,但聞久了,反倒有了一種不該存在的癮。
“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的零用錢都在你那裡,連提供縮印服務的打印店都去不起...”
過度快樂時,總會講一些沒有過腦的話。
抱著的人一僵,反應過來的夏霄收回手臂,後縮到沙發靠背上,隨手抓起一個抱枕擋在麵前。
“我...我就是隨口一說!”她這次真沒騙人,花了這麼多補課費,她也想看看這人究竟有沒有用,所以從開始補課的第一天就放棄了作弊的念頭。
成績並不重要,但和錢扯上關係,她就必須得在乎。
手忙腳亂抓來的抱枕隻是一個長寬都縮水的頭枕,俯下身的鬱金很輕鬆地就捏住了沒被遮全的耳朵。
兩指稍用了一點力,換來幾聲細碎的悶哼。
心情又莫名愉快了一些,指尖控製著力度,在紅到極致的耳廓留下些許痕跡。
清澄的嗓音落出悠揚的音節:“你的複仇計劃準備好了嗎?”
——
幾年前的問句又一次被夏霄想起,接打電話的女人促使她回神。
看了眼桌上自己精挑細選的各種麵包,又嚴肅地自我批評了一次。
準備個xx。
她這計劃執行起來怎麼就能這麼難!
正接電話的鬱金沒注意到小姑娘情緒的變化,等人冷著臉拎起自己最愛的那袋吐司揚長而去時,仍是不明所以。
怎麼還是這麼愛生氣。
十分鐘後,在茶水間大快朵頤的夏霄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五分鐘內不還回吐司的話,後果自負。
最後一口已含在嘴裡的夏霄絕望地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自動販賣機,又一次點開搜索軟件的常看頁麵:報複上司常用的一百種小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