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
從未聽過鬱金這種語氣的那兩位險些喘不上氣,識趣地搶先一步擋在夏霄之前,還貼心地把她關在門內才安心。
真刺激,還去什麼遊樂場啊,這不比過山車的體驗感強無數倍。
鬱金靠在椅背上,等走廊的聲音都消散,終究還是看了眼時間,無聲地歎了聲氣,對門邊的背影溫和道:“去吃飯吧。”
“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這次能辦好這件事呢?”
夏霄不想在這裡和她吵,極力壓低了聲音。
她當然知道女人為什麼不讓她去ICU,無非就是怕她再被那個武總糾纏。
但她已經不是她們相遇時的年紀了,很多事情不再隻有鬱金一個人能查得到,她同樣能看出那晚在彆墅,孟女士的車很可能不是無意撞到她們門前的,更能感覺到武總或許隱瞞了很多秘密。
她不再是小孩了,在國外遇到的各種問題都可以自己解決,為什麼一回到這裡,就還是不能被足夠信任?
尤其是在同事麵前,她很不願意接受這種特殊的照顧。
“你知道孟女士出現失憶症狀了嗎?”
冷不丁的問題暫時熄滅了憤怒,夏霄轉過身,愕然望去,“什麼?”
她當然知道腦溢血後會出現影響記憶的情況,但那天去中心醫院簽同意書時,她不僅和主治醫生溝通過,也和孟女士本人溝通過,並沒有發現有任何失憶的症狀。
鬱金蹙眉問道:“她那天有告訴你之前不願簽字的原因嗎?”
“當然,我問了很多次,她一直說是因為太忙了沒空去簽字,還說自己對手術方案很滿意,隻是之前沒有時間了解,以為女兒的病情沒有嚴重到需要做手術,所以才沒有來醫院...”
不等說完,夏霄猛然意識到了問題。
不對,那天心內的人曾說過,在小夢剛來住院時,就和家屬提過必須儘快考慮手術,但她的家長並未同意。
原來孟女士在簽字之前的記憶就已經出現了問題。
“剛才心內打來電話,中心醫院告知了他們孟女士現在的具體情況,如果在她女兒手術之前還是無法排除失憶的症狀,很可能手術會推後。”
鬱金注意到她眼中的光點正漸漸暗下,雖不忍,卻還是繼續道:“武總下午會來醫院,很可能會去ICU。”
提早就被夏霄預料到的原因公示在兩人之間,又激起她未平的怒意:“所以如果我今天沒有留下,這些事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從那天被明確告知以後不必再查武總後,她在安頤內外幾乎所有的時間就被鬱金用各種工作任務占滿。
假設今天她聽從了女人的安排,不再主動過問,那就不可能有機會再親自幫到小夢了。
“等事情有了結果,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鬱金對她的質問並不在意,繼續整理著桌麵的東西。
她若無其事的樣子總似北風呼嘯,將夏霄訓練自己控製情緒的能力全然清滅,“已經八年了,我還是你滿足控製欲的工具對嗎?”
略帶哭腔的詰問總有能將時間回溯的法術,鬱金的動作在聽到疑問的某個瞬間微停,兜兜轉轉,那陣寒風又吹進了自己心中。
更不留情。
緘默是最會縱容痛楚滋生的選擇,趁還算清醒,她避開已蘊滿水光的眼睛,“你總是想太多...”
“我想太多?”徹底被激怒的夏霄再無所顧忌,“你下班後等到十二點都要和汪主任見麵,提前一個半小時出家門隻為去一趟中心醫院查監控,難道這些,都是我臆想出來的幻景嗎?!”
不過半秒,委屈之外的理智拚命叫囂,感受到視線中模糊的那人又轉來的目光,夏霄鼻尖與眼尾的淡紅迅速暈染至各處。
等等,她好像,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