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曾聯係過女兒的男人聽過女兒的病情,一刻不停地和夏霄趕回江城,終在周一孟女士的檢查結果出來之前,重新簽署了一份手術同意書。
很快小夢的手術時間被正式確定,孟女士也被確診為腦溢血後遺症。
也正是在同一天,作為監護人之一,被通知來安頤的孟女士在見到前夫後忽然情緒激動。
幸虧醫治及時,沒有導致病情加重。
但也正因如此,孟女士正式住進安頤,與武總的領證日期無限延後。
幾日後,小夢的手術成功結束。
安頤的病患太多,這個好消息傳進中醫科,眾人也僅是短暫高興了幾分鐘,又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
下班時,夏霄從ICU探視過小夢出來,碰到了從孟女士病房出來的鬱金。
除去小夢這邊的事不計,這一周的各種瑣事也侵占了很多她跟診的時間。
像這樣和對方單獨見麵的機會,還是本周第一次。
餘光掃到這人的身影後,夏霄放緩腳步,有意無意地與她以相隔幾步的距離穿過走廊,到達電梯前。
這個時間等電梯的人不算多,但也有一兩個其他科室的醫生。
“鬱...鬱主任。”
正準備下班的人盯著手機,無意間一抬頭,四肢都不知該朝哪個方向挪動。
“嗯。”鬱金隻應了一個字,更令那人無措。
緊盯著上方的數字看了幾秒,終於下定決心拐向樓梯間,“我剛剛想起這周還沒有鍛煉,先走了鬱主任,再見。”
極不自然的語序和抬腿就跑的背影,讓夏霄沒忍住笑出聲,感受到女人靠近也不急,下行電梯剛到,就快步走向其中。
誰料,僅差一步就能邁入時,被那人製住了小臂。
女人沒有說話,轉彎處卻傳來幾道話聲,夏霄一時心急,本能地想要推開她,卻在那邊的幾人出現之前,被人一把拽進上行的空電梯中。
攝像頭下,兩人都一言不發。
隻是無聲的對抗從未終止。
不論夏霄按下哪個層數,都會被眼明手快的某人迅速消除,僅留她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幾十秒後,為了不倒貼還沒到手的工資賠償電梯維修費,夏霄不得已選擇妥協,老老實實地走進那間辦公室。
“找我乾嘛?”
來安頤還不滿半個月,夏霄就成了這裡的常客,不等身後人關門,先坐進了專屬的轉椅。
“你說呢?”
見鬱金又拿出了那個藥箱,夏霄已經不怎麼疼的掌心又隱隱作痛。
“我一會兒就去門診換藥,你...”
她這周都是自己在酒店換藥的,單手的包紮效果當然不怎麼樣,可能早被某人嫌棄過無數次了。
“節省醫療資源是每一個醫生應有的常識。”
鬱金這次學聰明了一些,把人的手腕拉得更近,絕不給她半點逃脫的可能。
但她又一次忽視了自己所麵對的,才不是寵物店裡那種乖乖巧巧等主人來接的家養小狗,而是在回家途中一定會鬨脾氣,必須和主人共登頭條的特殊品種。
時不時的呼痛聲和沒有規律的掙紮令鬱金心煩不已,冷眼拋去,還要被委委屈屈地反駁:“瞪我乾嘛?太疼了嘛...”
“真當我不知道,你的疼痛耐受力有多強嗎?”
被揭短的小狗臉更紅了,猛地收回手腕,卻又被攥得更緊。
失去了逃跑的機會也沒關係,鬨得更凶一點就好。
“鬱醫生這幾年,是不是一直沒機會在彆人那裡享受控製欲啊?”
沒有回應。
但夏霄才不會放棄,小狗和主人發脾氣時,也不會被人聽得懂她在狂吠些什麼,但若是輕易妥協,誰還會再睬她。
“好可憐哦,都沒有人敢靠近你。”
思慮再三,夏霄終是不敢講出後半句:唯一的一個,現在還不在意你了。
畢竟還要在這人手下過一年,她才不要重蹈覆轍。
麵無表情的女人為她纏好紗布,一個眼神都沒有再施舍過來。
沒有得到任何安慰的夏霄等了幾秒,起身就走。
不就是冷暴力麼,她又不是學不會。
十多分鐘後,來接鬱金討論公事的蘇淮還沒駛離停車場地,就被這人攔道:“等一下。”
車漸漸停下,順著對方的視線一掃,蘇淮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不遠處的通道裡正站著一位手捧玫瑰花束的年輕女孩,而她對麵那位笑得明媚的熟人,不是鬱主任最叛逆的下屬還能是哪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