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活著出了王宮,江鳶心想終於逃過了這個狠心太後的毒手,沒想到一出來,竟看到父親大人的馬車還在宮門前停著,趙管家朝自己招手,示意過來。
江鳶脫下官帽抱在懷中走過去,問道:“管家,找我何事呀?”
趙管家嚴肅道:“老爺在等您,上車吧。”
父親大人……真是一遭又一遭啊。
“哦,行。”江鳶撈起官袍踩上車凳,一步一踉蹌的掀開簾子進去。
掀開簾子,江鳶看到江鄭平正身坐在中間,短須胡子和威嚴的表情看的很是瘮人,她端正了些,先作揖:“父親大人。”
“駕。”馬夫駕馭著馬車緩緩往前移動。
江鳶腳下一個沒站穩,身體歪著就想摔倒在一旁,她著急的哎喲一聲,連忙丟下手中的官帽,雙手扶住馬車內側,才不至於摔個狗吃屎,在父親大人麵前丟臉。
江鄭平臉色明顯黑了一個度。
江鳶扶穩後,慌張的彎腰撿起自己的帽子戴上,拱手再次作揖:“父親大人,失禮了。”
馬車裡麵並不是很高,但江鳶個子卻足足有五尺二,江鄭平又沒說讓她坐下,所以她隻能彎腰站著,看起來格外的滑稽可笑。
江鄭平隻能吩咐:“坐吧。”
江鳶作揖:“謝父親大人。”
她提著官袍坐下。
馬車裡安靜了下來,江鄭平開始問她:“太後留你做何?”
先前大臣們在萬生殿吊唁,結束後,所有人離開的時候,唯獨她被馮公公叫停留下,若不是江鄭平和宰相說話間用餘光看到,竟不知她竟會被太後單獨叫去。
江鳶不慌不忙的解釋道:“回父親大人,太後找我,是想讓我監督姚大人之子姚星雲,她說我們兩個現在都在大理寺任職,如果姚星雲有情況,要立刻和她彙報。”
“你?”江鄭平明顯不太相信。
她一個小小的庶女,無權無勢,能被提拔做大理寺丞,還是沾姚家的光,這太後莫不是想不開了,腦子抽筋了安排她?
江鳶點點頭:“彆的太後就沒說什麼了,她讓我滾出來,於是我就滾了出來。”
這句話是真的。
雖然江鳶隻隨意說了幾句,但江鄭平卻慢慢回味著她這幾句話的含義。
姚崇是皇家親兵,一心向著皇帝,那日他把姚崇叫到王府,雖說是想拉攏,但也沒有抱多大的信心,而姚崇又深知先皇駕崩後,自己與蕭莫辛之間必有一爭,所以他也在審時度勢,以取更優的選擇。
蕭莫辛盯著姚家雖然沒什麼,江鄭平隻是想不到她會讓江鳶去做,畢竟這江鳶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女兒,是長平王府的人。
難道這蕭莫辛是故意讓自己知道的?
江鄭平思慮過後,告訴江鳶:“既然太後讓你做了,那你便盯著,不過若是姚家那邊真的有情況,你也必須告知我。”
江鳶乖巧回道:“父親大人放心,我一定第一個轉告您,若是太後那邊再讓我做什麼,我也會一並告知您。”
江鄭平對她的態度還算滿意,目光上下打量了幾番,眉眼間和她娘親倒是有幾分相似,清瘦秀氣,隻可惜她娘親……
出於對她娘親的愧疚,江鄭平並沒有把江鳶趕下馬車,直到長平王府門口,兩人才依次下車。
下馬車後,江鳶候在一旁彎腰作揖,等江鄭平下來進去,她緩緩直起身子,視線看向江鄭平的背影,目光深邃,右手遮擋在長袖下不自覺握成的拳頭悄然鬆開。
母親都不怨的人,她怨了又有何用。
翌日,江鳶神清氣爽的去大理寺旁聽月娘重審一案,此案壓了整整兩年,如今舊案新審,城裡很多老百姓都來了。
江鳶沒穿官袍,一襲青衣落身,長發用發帶束起,站在人群裡秀氣的顯眼。
姚星雲從人群另一側摸了過來,他擠到江鳶身邊,剛想開口問她點什麼,沒想到一轉頭竟被她這身打扮驚豔到了。
她這身青衣並不華麗金貴,做工也很是粗糙樸素,領口處甚至還有線頭。
但穿著江鳶身上,不僅合身,還合人,乾淨的眉眼不施粉黛,笑起來唇角彎彎,腰間飄蕩的幾絲流蘇,看起來頗有些許風流倜儻的風韻。
她倒,挺好看的,不過是個A。
姚星雲瞬間沒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