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什麼了嗎?”南宮檀問她。
江鳶從腰間拿出一方細絹擦著手,說道:“回南宮大人,我對這方麵不太了解,大概能看出此人是名男性omega,死亡時間在昨夜子時,下手者力道不重,所以死者的脖子上留下了坑坑窪窪的痕跡。這堆灰裡,不止有頭顱燒成的碳灰,還有死者的衣服。”
單是頭顱,不可能燒這麼多碳灰,剛才江鳶摸的時候,表麵那層灰的下麵有一小塊白色的布料,應是沒燒儘的衣服。
“說的不錯。”南宮檀同她說:“在你們來之前,我問過發現這名男屍的農戶,他說今早卯時挑著菜籃去城中買菜,路過此地想小解,無意中發現了屍體。之後他進城報官,但當時先皇大殮,所有官員都去吊唁,所以便先讓衙差前來保護現場。”
江鳶轉頭看向來時城門的方向,她怔了怔神,再次蹲下掀開白布一側,撈起死者的手查看,他右手乾淨細嫩,指甲修剪的圓潤,絕非是乾活的農戶。
江鳶又提著長袍跨過屍體看左手,他左手也算乾淨,唯有食指長了厚厚的老繭,看這老繭的程度,應該有十年以上。
此處能長十年老繭,應當是收到了長期的磨損,可偏偏隻有這一處……
莫非是個按弦的琴師?
星月樓的小青姑娘就因常年彈琵琶,左手食指處留了這麼個老繭。
姚星雲吐完回來,臉色煞白煞白的,虛弱無力道:“你,你怎麼不怕的?”
江鳶抿唇:“缺德事乾多了。”
姚星雲:……
“哎哎,哎。”上官昭叫他們:“諸位大人,查完了嗎?查完趕緊把屍體帶回大理寺,讓仵作檢驗,本都指揮使還得巡邏呢。”
南宮檀回道:“上官大人若是有事,可以先行離開,我們還需再查探一番。”
“行,您查著啊。收兵,走。”
“是!”
上官昭帶外圍的官兵離開,隻留了幾名衙差在旁邊站著,百姓也陸陸續續走了,不過發現屍體的農戶被留了下來。
南宮檀見方才江鳶查看了受害者的手,問她道:“為什麼要看他的手?”
江鳶正想的入神,見南宮檀問自己,立刻拱手回道:“下官是覺得,凶手既然有意燒毀頭顱,應該是不想讓我們認出來,所以下官就想看看被害者的手有何線索。”
“那你可看出了?”南宮檀問她。
江鳶根據自己的猜測,說道:“死者左手食指有老繭,想來應該是一位常年彈按弦琴的琴師,都城裡某位達官貴人的家妓。”
她如此準確的判斷出死者的特征,倒是讓南宮檀大吃一驚,想不到都城口中的紈絝子弟江家三小姐,竟有這般眼力。
南宮檀難得誇讚她:“你倒是比傳聞中的江鳶,聰慧許多,可你怎知他是一名琴師,還是都城中達官貴人的家妓?”
江鳶心虛的彆開視線,不和她對視,小聲說道:“我之前在星月樓砸重金捧的一位姑娘,她就是左手食指有老繭的琴師。”
南宮檀頓時又沉了眼簾:……
心虛完,江鳶回答了她第二個問題:“此人食指的老繭明顯有十年以上,上麵已經磨損的看不見指紋了,而咱們都城中有如此技藝的人,要麼被招去當官妓、要麼去達官貴人家中當家妓。可官妓由內養娘子軍管控,不能隨意出入,隻有家妓會跟隨主人出入,所以我猜想這位死者,可能是跟著某位達官貴人出行,結果回來或者出去的路上,被殺了吧。”
南宮檀聽的還是讚賞的,她轉過身吩咐衙差:“立刻派人去查都城中凡是有琴師家妓的人家,核查失蹤名單。”
“是,大人。”
——
大理寺,停屍房。
仵作老高頭穿戴整齊走到屍體麵前,掀開白布上半身,準備開始驗屍。
江鳶和南宮檀候在一旁,等老高頭的驗屍結果,而姚星雲慫的躲在門口,雙手扒拉著門框,遠遠看著不敢過來。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老高頭重新蓋上白布,轉身朝兩人走去,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死者很年輕,不到二十五歲,頭上的腦袋,是用刀一下一下砍掉的。這用的刀啊,還不是菜刀,看切口,是官刀。”
官刀?
老高頭繼續說:“還有啊,我剛才檢查他□□的時候,發現這位死者啊,生前曾和彆人那什麼過,而且對方還是男人,看受傷情況,和死亡時間很接近。”
“啊?”姚星雲在門口疑惑:“有病吧,閒著沒事在野外找刺激?”
江鳶問道:“有沒有可能先奸後殺?”
老高頭雙手往身前一放,搖頭道:“沒這個可能,因為死者身上沒有明顯的抓痕和掙紮的痕跡,先奸後殺不會是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