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隻有半個時辰能待在外麵——而且是偷偷溜出去的。
如果不是自己溜出去,那就意味著她要一天24小時,一直呆在這陰暗逼仄的房間裡麵?
虞寺抬起頭,看向自己的頭頂。
天花板低且壓抑,像是籠罩在心頭的大山。
這種毫不透光、不通風的小屋子,經年累月的住下去,隻怕人都會給逼瘋。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阿蕪她們現在不算人,應當也不會精神出問題。
虞寺勉強笑了笑,隨後又問:“你們不是可以穿牆嗎?怎麼不偷偷去隔壁溜達?”虞寺回憶了一番自己見到的場景,認真道:“隔壁的院子很大,雖然沒有人,空曠了些,可是用來放風就很好。”
“小蝶。”阿菁生硬地插入二人的對話,將虞寺其他的話堵在喉嚨裡麵。
她站在入口處,光影明滅,看不清她整張臉。
“不要說這些,就當是為了阿蕪。”
此話一出,阿蕪立即回頭,帶著些許氣悶。
“為什麼不能說,我偏要聽!!”她坐在床上,怒視阿菁,“你之前不也去過那裡麵嗎?為什麼你偏偏不許我去?現在小蝶姐給我講,你連聽都不讓我聽?!”
“阿蕪,裡麵的東西不值得好奇!”阿菁麵色微沉,似乎在壓抑忍耐些什麼。
“你是個騙子!”阿蕪一怒之下,脫口而出的話,傷害了陪伴她幾百年的阿菁。
隻見阿菁麵露受傷。
不過片刻,又冷硬看向虞寺,不留情麵。
“我們這裡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你如果有一點點良心,就快點離開這裡,不要再回來。”
顯然是將所有的怒火都遷到虞寺身上。
“阿菁!”
阿蕪氣鼓鼓站起來,與阿菁對峙。
阿菁卻不願意再看她,而是偏頭不語。
倒是虞寺在聽了逐客令後,先咳了好一會兒,這才裝作憂愁道:“阿菁,你在隱瞞什麼嗎?”
她安靜坐著,聲調像是穿過鎮子的小河那樣,緩緩潺潺。
“隱瞞隻會讓阿蕪心底謎團越來越大,將她推得更遠。你這麼多年,一直陪在阿蕪身邊,保護阿蕪,是想要得到這個結局嗎?”
此話一出,落針可聞。
藍色的火焰陡然跳動,似乎有一刹那,室內陷入黑暗。
而在瞬間過後,火焰再度亮起。
剛剛站在門口,表情不明的女子,在這片刻的黑暗之中,陡然衝到虞寺麵前,用她的手牢牢卡住虞寺的脖子。
雖然是人皮燈籠,可是力氣卻不容小覷。
虞寺感覺到空氣逐漸減少,麵上卻不慌亂。
她左手放進兜裡,摸索著門神像。
右手抬起,撫摸著阿菁側臉,聲調哀婉:“這麼多年,你應該很累吧。”
脖子上的力氣似乎重了一些!
虞寺已經摸到了門神像。
她笑著,左手抖著,緩緩打開門神像。
“你不是餘小蝶。”
阿菁突然鬆開虞寺的喉嚨,靠在虞寺肩頭,聲音放輕。
如此親昵的耳語,似乎是有意隱瞞虞寺的身份。
虞寺左手已經將門神像打開。
她保持著被阿菁擁抱的姿勢,並不回答。
“我記得你。”
虞寺咳了兩聲。
這次不是裝,而是阿菁剛剛用的力氣太大,她喉嚨不舒服。
調整了一下喉嚨後,虞寺立即柔柔反問:“什麼?”
阿菁語氣冷淡:“那會兒,你要年輕很多,似乎也要健康很多。”
說罷,她挺起背,看著虞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現在這副模樣,看來,這些年來你過得並不好。”
“既然如此,我也就開心了。”
阿菁說:“畢竟,是你,害死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