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討厭的人碰到了,我的腦袋會爛掉吧?”堯清越繼續紅著眼眶,泫然欲泣,模樣好不可憐。
但花玉容完全無法理解她的腦回路,甚至自己完美的微笑都出現了一絲裂痕。
“你為什麼要碰我!為什麼要碰我!”
堯清越悲憤地朝她吼道,然後捂住腦袋,整張臉都皺成了包子褶,念念有詞道,“我腦袋爛掉了要怎麼辦!腦袋都爛掉了我還活著乾什麼?”
花玉容:“……”
“剛才那個壞女人叫我廢物,是因為我跟你呆在一起的關係嗎?你腿斷了我又沒斷,憑什麼叫我廢物!我不服!”
“可是我已經被你碰了,我臟了,我也變成廢物了。我腦袋都爛掉了,又成廢物了,我還活著乾什麼?不如死了算了嗚嗚!”
堯清越好像一條蛆一樣,在地上瘋狂扭動起來,仿佛有什麼大病的樣子。
花玉容:“………………”
花玉容深吸一口氣,按耐住自己親自動手將人掐死的衝動,勉強冷靜下來,和顏悅色道:“這位師姐,你躺在地上不舒服吧?不如我扶你回靜外居休息?”
堯清越沉浸在自己崩潰的情緒裡沒理她。而花玉容對外營造自己和善可親的形象,根本不可能任堯清越這個樣子丟在靈田裡不管。
雖然她很想就將人丟在這裡,任她自生自滅。
而且,花玉容瞥了堯清越一眼,心情有些複雜。她最初派出魍魎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魍魎激發堯清越的死誌,好省得她自己動手。
可是,現在堯清越的確受魍魎影響開始尋死覓活,可卻是因為她的關係。
堯清越現在的樣子,就好像她是什麼洪水猛獸,被她碰了一下,就要活不下去了。
花玉容真的很想撬開堯清越的腦袋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眼見靈田裡人越來越多,並對她與堯清越二人指指點點,側目而視。
花玉容當機立斷,不顧堯清越掙紮大叫,示意雜役弟子將堯清越扶起來,回到靜外居處。
剛剛到靜外居處,遠遠的,就看見一道小小的身影從路的儘頭奔了過來。
小小的女孩不到堯清越的腰際高,如同之前一般麵無表情,隻從那匆忙的腳步,還有閃爍的大眼睛,才能看出主人焦急的心情。
堯豆豆很早就醒來了,穿好衣服,準備去叫堯清越起床,結果卻發現一直睡懶覺的堯清越不知所蹤。
那瞬間,堯豆豆腦袋裡冒出很多猜測。一會兒想堯清越是不是終於發現她是個累贅,偷偷跑了。一會兒又想,她會不會發現了真相,所以不要她了。
等她冷靜下來,天已經大亮。她將自己洗漱好,去準備早飯,卻發現灶台上已經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不由愣住。
堯清越若知道真相,根本不可能還會給她做完早飯再跑。她極有可能接到什麼要緊的師門任務,所以才連跟她告彆的時間都沒有,就急匆匆走了。
不過以堯清越那種身體狀況,逐月宗又怎麼會給她派重要任務呢?
堯豆豆端著飯碗,小小一個坐在門檻上吃著早飯。慢吞吞吃一口,看一眼籬笆門,期盼那個懶洋洋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
堯豆豆這一等,就等到正午。
屬於堯清越的那把極為清亮而又兼具穿透性的嗓音出現時,堯豆豆的頭頂的呆毛就跟著一晃,然後立即放下手中活計,推開籬笆門奔出去。
她像小炮彈似的,一氣兒奔到堯清越跟前,驟然對上花玉容的視線,這才發現自己太過急切,竟然忽視了外人。
堯豆豆扯了扯自己身上薄薄的襖子,手指不安地動了動,小聲道:“她怎麼了?”
話是對花玉容說的,視線卻緊緊盯著堯清越。
花玉容瞥堯清越一眼,表情有些微妙:“說來話長,先扶她進去吧。”
堯豆豆察覺到周圍鄰居的窺探,頓了頓,也點點頭。逐月宗內弟子對堯清越有惡意的可不少,她也不想堯清越被人看笑話。
幾人進了堯清越的屋子,阻隔了外麵的視線。堯豆豆這才重新問起堯清越的事。
剛才一碰麵她就看見了,堯清越鼻青臉腫,傷的很重,好像連腿都出現了問題,連路走不了了,還要雜役弟子攙扶回來。
難道是那些看不慣堯清越的逐月宗弟子,終於開始落井下石了?
堯豆豆想著,幫忙扶著堯清越躺在床上。
堯清越躺在床上,還在大喊大叫。她盯著堯豆豆的臉,驟然發出一聲悲鳴:“豆豆啊! 我的女兒!”
堯豆豆的眼睛頓時變成蝌蚪眼:“……亂說什麼?誰是你女兒!”
堯清越不可置信,拍打著床鋪,將硬板床拍得啪啪作響,伴隨著她高亢嘹亮的嗓音,聽著跟唱的似的。
“……我十月懷胎生你下來!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竟然不認我!”
越來越離譜了,堯清越這個年紀怎麼可能生出她這麼大的女兒?
堯豆豆一個頭兩個大,被堯清越的話弄得焦頭爛額。若是沒有外人在,被堯清越喊幾聲女兒她也認了。可是現在有花玉容等人看著,堯豆豆的臉都快被喊紅了。
花玉容饒有興致看著二人互動,心情莫名好了很多。剛才丟臉的是她,被堯清越搞得頭大的也是她。現在受害者換人,她便有心情圍觀堯清越鬨出的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