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今天早點來就不會遇到湯圓跑出去了,如果我動作快點把湯圓關回家就不會讓它在樓底下嚎叫,如果我努力一點,就不會現在還是一個助理,要是我以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就不會從事這個行業。錯錯錯,全都我的錯,蒼天呐,如果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會努力吃學習的苦!
湯圓一向是個人來瘋,看著身後亮起的燈光,更興奮了許多,果然汪就是世界的中心,在這萬眾矚目之中,才是汪閃亮登場的正確方式。它熱烈地朝上方發出邀請,[樓上的小白崽子,打個招呼,呦呦呦,我是你湯圓大哥。]
雪白的耳朵在樓頂一閃而過,蹭地一下消失地無影無蹤。
咦,狗呢?汪明明看見一直有一隻小白狗在樓上看著啊,聞著是從沒出現過的味道。湯圓拚命嗅著,空氣中還有著它身上若有似無的氣味,但之前分外清晰的身影倒是一點兒都找不著了,去哪兒了?
什麼,它發現汪了。白黎攤平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怕自己挪動一點就讓下麵的哈士奇發現端倪。它隻想要看熱鬨,並不想成為熱鬨的一員。腦子拚命轉動著——現在它離自己舒適的窩還有五六米的距離,在之前,那不過是幾步距離,現在卻猶如天塹。
它要怎麼挪動才能保證下麵哈士奇看不到它絲毫動作。漸漸明亮的天空,還有這一覽無餘的大落地窗,此時都成為它逃離的最大難題。還有它費勁巴拉搬過來的毯子和碗,怎麼和盛屹解釋,他才能理解它們是自己忽然到陽台上呢?怎麼想都很離譜吧,才來家裡第一天就給盛屹留下一個不安分的想法,不行不行。
汪要堅持乖巧聽話善解人意汪設,這樣才能成為人類心尖尖上的汪,順理成章接管家裡大權。
想到日後盛屹會對它的言聽計從,白黎忍不住高興地動了下耳朵。就這樣一絲微微的顫動立刻被下麵的湯圓捕捉到了,它加倍興奮地嚎起來,[汪看見你了,小崽子,你在聽!不要躲躲藏藏的,是汪就勇敢下來和汪麵!對!麵!]
這幾聲汪喊得實在抑揚頓挫,猶如長劍刺破黎明前的靜謐,不知從哪兒傳出陌生人的破口大罵,“湯圓,閉嘴。你要是再嚎我就把你皮扒了做皮草。”
“嗚——汪——”那尖利的狼嚎轉成委屈的嗚咽連綿不絕,[出來呀,小白狗,你快出來,小崽子,你不出來汪就繼續喊,汪都看見了你了,彆躲在家裡不出聲,還是你是隻啞巴小狗子,出來呀,小東西,出來出來出來出來……]
這一疊聲叫喚實在是惹汪厭煩,更何況它還汙蔑白黎是小啞巴,它怎麼能忍,而且要是把盛屹吵醒了,它的乖巧汪設不是第一天就付諸東流?白黎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彆吵了,安靜點。]
它勇敢地站在落地窗前,陽光穿透雲層正好灑在它身上,天亮了。
想來它定然英勇帥氣猶如天神下凡——但在他人眼中隻剩下帶著奶膘的可愛萌,簡直讓人心都柔軟了。周洋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下了這一珍貴畫麵,記錄在工作備忘錄中,[隔壁棟來了新的狗,湯圓迫切希望和它認識,需要密切關注。]
“你在看什麼?”一雙大手輕輕揉了揉它豎起的小耳朵,將它整個抱在了懷裡,“你和它已經認識了?湯圓,這小區裡麵一霸,是樊宏逸家的狗,為了他家這隻不安分的狗,他常常送小區裡所有人禮物,上次送了茶葉,上上次是鬆茸,這次他又要大出血了。”
所有人對湯圓的和善禮貌都是因為它爸爸的鈔能力,就算住在這個小區裡麵的人都小有資產,但誰也不介意家裡多一點,而且湯圓雖然每次都要鬨出點事情來,但基本都無傷大雅,像這次大清早鬨開還真是破天荒頭一回,此時還真有幾個在樓上偷偷看熱鬨。
人大打出手好看,小狗吵架也不遑多讓,人生在世,沒點熱鬨多乏味不是。
盛屹不由分說地把白黎的腦袋扭到落地窗跟前,讓它仔細看看自己打下的江山,“來吧,小白,說說看,你到底為什麼和它吵起來的。”
不是,汪沒有和它吵架,汪什麼都沒做,汪就是在陽台待著,為什麼突然從天而降一口大鍋落到汪身上,汪是無辜的。它急得一串汪汪,可落在盛屹耳朵裡,好像卻是自己家裡的小崽子被欺負了著急地解釋。
他蹲下身來,耐心地解釋,“小白,你要知道,你才那麼點大,和下麵的大狗為敵是不理智的。我們得學會以退為進,把你心裡的憤怒押後,默默積蓄著力量,等到你蟄伏準備完畢,再一擊必中。”他纖長的手指在汪心臟上輕輕戳了一下,“砰——徹底摧毀它。”
不是,你教育一隻狗思考?!白黎默默按住那根手指,隻想閉上眼睛裝死。身為主人,請不要給你的小狗過多的壓力與要求。
他們兩個在進行親切友好的交流,但底下的湯圓可等不下去,它急切地轉向旁邊的周洋焦急詢問,[那個小崽子為什麼不下來玩?天亮了,可以出來溜溜了。]可無論它拍幾次周洋的褲腿,他依然無動於衷,專注地看著手裡頭那個黑盒子,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捧著那個東西難道比汪還珍貴嗎?
湯圓怒從心頭起,一爪子忽然拍向周洋的手機。這動作又快又急,一下子竟然真把手機拍落了,周洋下意識伸手一接,牢牢拽著的繩子在手中鬆了一瞬。就是這時候!湯圓猛地往前一撲,帶著牽引繩向前狂奔,繩子在周洋手上急速轉了半圈,還是被湯圓的大力硬生生拽落。
隻是一瞬,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