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朱大江的慘叫,哎媽呀,穀小杏的額頭剛好砸在了朱大江的鼻子上,血花四濺啊,母子倆都一臉血。
金胖子都被嚇住了,拚命搖手洗白自己:“你們都看見了啊,這是他媽撞的,跟我可沒關係,彆賴我啊!”
這人一看就是個膽小鬼,剛才還一副恨不得乾掉朱大江的架勢,現在一見血,自己先慫了。
“哈哈哈!”幾個年輕人簡直笑瘋了:“胖子,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跟你有啥關係啊,你看著胖,也就是個虛胖,力氣還沒我大呢,你那兩拳頭也就是個按摩。”
“就是,就是,金嬸子多有力氣啊,天天給人擦澡,那胳膊比我大腿還粗呢,她老人家撞這一下,比車撞了還厲害呢!朱大江那小身板,哪兒能抗住!”
“可不是嘛,朱大江這小子打小愛裝文化人,在家裡最重也就拿個掃把,冬天的煤球、冬儲菜從來沒看他搬過,現在天天拿個剪子剪幾根毛,歸根結底——太虛了。”
“對對,朱大江太虛了!”
苗唯華是誰,那可是槐樹胡同之花,哪個同齡的年輕人對她沒好感?就算整個城北這一片,她都是數得著的美女。就算沒奢望能和她談對象,也很少有人討厭這麼個活潑明豔的大美人。
朱大江這小子算老幾,要相貌沒相貌要才華沒才華,就一癩蛤蟆!竟然私底下齷齪妄想,自己不敢出頭,弄個十歲不到的弟弟來惡心人,不教訓教訓他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彆看年輕人浮躁,他們也知道輕重,比愛講八卦的長輩們還體貼,罵朱大江歸罵,句句不提苗唯華。姚躍心裡明白,兩個人的名字綁在一起,傳揚出去,對女孩子的名聲就是一種傷害。
胡同裡的女孩子也跟苗唯華同仇敵愾,不光圍在她身邊安慰,對朱大江是沒好氣地連酸帶損。
“這男人啊,有賊心沒賊膽,不正兒八經地追求倒是在家裡放騷屁,還慫恿不懂事的小屁孩剪人家衣服,你就是自己不上進,見不得人好!怎麼,怕人家麵試上文工團以後魚躍龍門,你就非得想法子給破壞了?”
我的個乖乖,這姑娘不是一般的嘴毒啊,姚躍探頭一看,哦,是曆嬸子的閨女大鴻。
這脾氣,這口齒,正兒八經的川妹子,辣!
不過,這話也未必沒道理啊,世上就有那麼一種子爛人,自己在泥沼地裡趴著,就見不得彆人往山頂爬,就是自己上不去,也不讓彆人上,拽也要把人拽下來。
這話算是把朱大江的臉皮徹底揭了下來,他滿臉通紅,一抹一臉血,姚躍從下往上看,覺得他低垂的麵孔有一種說不出的陰狠。姚躍下意識打個寒顫,感覺像是看到了一條人形毒蠍。
這人,看著好毒。
朱三湖看著親媽和親哥摔成一團,非但沒去幫忙扶人,還自顧自地嘻嘻哈哈大笑。
朱大江自顧自爬起來,也沒管他媽,衝著人群揚聲說道:“我弟都是胡說的,根本沒這回事兒,就是小孩子調皮闖禍。衣服我們賠,你們放心,我這就回家拿錢!”
“賠什麼賠?!”朱三湖急了:“你彆想拿媽給我買小號的錢,那是媽給我攢的。”
朱大江理都不理往自家屋裡走,等他拿著錢出來,朱三湖一看熟悉的手絹兒立刻撒潑打滾:“媽說要給我買小號,給我買新書包,你不許拿這錢!”
朱大江當沒聽到,把手絹包往苗唯華眼前遞。
“放下,那是我的!”朱三湖伸手去搶,被朱大江一把推倒在地,他尖叫道:“你說你跟姓苗的結婚她家房子就是咱家的了,什麼都是咱家的,都是你說的,為啥要賠?”
謔謔——
這連房子都算計上了啊,朱家兩間廂房,朱家夫妻一間,三個兒子住一間,要說朱三湖聽到點什麼,大家夥兒還真的不會懷疑。
苗唯華聽了這種厚顏無恥的話,一巴掌拍開遞到麵前的錢,哭著跑出了院子!
立刻就有幾個姑娘跟著追了出去,剩下的年輕人不懷好意地盯著朱大江,一個個摩拳擦掌,都想給他套麻袋。
穀小杏眼看著大兒子一臉一嘴的血,小兒子滿地打滾,跟個泥猴一樣,簡直恨得咬牙切齒,眼睛都紅了,苗唯華那個小賤人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件衣服麼,鬨得沸沸揚揚,讓自家吃這麼大虧,還讓大兒子賠不是,以後走著瞧,有她好看的!
可是穀小杏也不傻,她知道今天他家犯了眾怒,如果還揪著苗唯華不放,沒好果子吃。
眼珠子一轉,看到了一臉苦相的柳嬸子,她那不多的腦細胞忽然想到一招,禍水東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