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瑾按現在的情況來說還是個病人，林安可不敢讓病人給他當老師。

“等你病好一點再說。”

“嗯。”

兩人到賀瑾住的地方。

威廉帶著家用機器人站在門口等他們，查爾斯也在。

這似乎並不稀奇，林安見到他時一點意外也沒有，他知道這幾天是賀瑾的重要時期，自己也該多努力努力了。

還沒走近，賀瑾抬眼看了一眼查爾斯的表情，還好，他的情緒看上去還比較穩定，不像下午他從醫療室裡出來時，一副要哭不哭、焦躁得想摔摔打打的樣子。

查爾斯是不敢露出那種表情，這兩天林安沒給他透露一點消息，他怕自己的表情給他帶來壓力，雖然他真的很想撲到林安麵前問問看到底有沒有辦法，上將今天的數值又高了……

今天從賀瑾帶上儀器到醫療室裡開始，數值的變化就像一把大錘似的，每一次變化都是往他們的心口上錘一下，有人甚至因此暈了過去，大有一種寧死也不想麵對的意思。

查爾斯也想暈，但他不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受著眼睜睜看著數值不斷變高的，真的恨不得直接和賀瑾換個腦子。

“你怎麼了？”

林安的聲音響起。

查爾斯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正靠在門框上，身體顫抖著，淚流滿麵。

林安詫異地看著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張十分迷你的手帕：……

他轉頭看向賀瑾。

賀瑾神色微冷，看著查爾斯的樣子皺了皺眉。

林安歎口氣，湊到他的眉毛邊，伸手撫了撫，“今天情況不怎麼好麼？”

賀瑾不想讓林安知道，抿著唇，“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查爾斯下午沒給他看報告。

威廉給查爾斯拿了紙巾過來，示意機器人扶他進屋，還叫了醫療機器人過來。

“沒事的，你們先去吃飯吧，待會兒要涼了。”

賀瑾順勢邀請林安進屋。

林安點點頭。

威廉等他們走進餐廳了才轉過身，朝著安置查爾斯的房間走去。

房間裡，查爾斯的情緒已經平靜很多了，坐在床邊低著頭，眼眶紅紅的，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一旁的醫療機器人抬手正在掃描他身體的情況，很快得出結論，沒什麼事。

威廉讓醫療機器人回去，自己走過去站在查爾斯的身邊，又給他遞了條手帕。

“謝謝。”查爾斯接過來，啞聲道謝。

威廉拍拍他的肩膀，“少爺的情況，很不好麼？”

賀瑾不希望他們知道他的情況，威廉就不去探查，他年紀大了，承受能力似乎也更高，或許是因為對賀瑾的過於信任，他總相信賀瑾會好好的。

聽上去很天真，一個八十歲的老人了。

查爾斯看不得他這樣雲淡風輕，仿佛對賀瑾一點也不在乎一樣，“上將估計明天就要去醫療院了，你不關心麼，他最近兩次發作的時間隔得太近了……”

賀瑾發作時要被關的“小黑屋”在醫療院，方便應付各種突發情況，雖然可能應變不了多少。

查爾斯他們覺得這間特殊的屋子對賀瑾來說是個侮辱，一直很排斥，也一直想讓賀瑾不用再進去。

關在屋子裡，被人冷眼觀察、記錄、做研究，這和對待畜牲有什麼區彆？

那可是拿命在守護帝國的上將！

查爾斯一想，眼淚又出來了。

威廉歎口氣，繼續給他遞紙巾，“我不懂那麼多，隻知道少爺不喜歡看見我們為他傷心，就像我們失去他就不行了一樣，”

查爾斯想說這難道不是事實麼？

“……他會擔心的，”威廉笑了笑，臉上有種看見小時候的賀瑾在草地上模擬用機甲打異獸的欣慰，“比起傷心，少爺應該更想看到在他不幸離開後，我們也能撐起守護帝國的重任，”

他走到房間的窗戶前，望向餐廳的方向，“這是少爺用命守護的家園啊，難道要毀在我們手上麼？”

他低聲喃喃，聲音卻在這房間裡顯得異常響亮。

哭是沒有用的。

查爾斯一愣，明白了，心裡轟然一聲，仿佛什麼東西倒塌了，他哭得更傷心了，甚至不再隱忍，發泄般的一聲高過一聲，任由眼淚鼻涕糊滿一臉。

聲音甚至傳到了外麵，林安喝了一口湯，翅膀動了動，有點擔心，“他沒事吧？”

賀瑾卻笑了一下，“沒事了。”

“哦，”林安點頭，把號啕大哭的查爾斯拋到腦後，興衝衝地和他分享，“我到你的精神域裡之後，你能看見裡麵發生什麼麼？”

賀瑾搖頭，不僅看不見，還聽不到，所以說能讓彆人進入到自己的精神域，那一定是十分信任了。

林安把自己昨天的感受告訴他，“……那是不是你的潛意識啊？感覺還挺可愛的，軟乎乎又愛撒嬌。”

賀瑾：……

林安自己樂了半天，“你放心，晚上我一定努力！”

“好。”賀瑾表示自己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