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是救世主嘛——無儘宇宙,無數星球公認的救世主。”
“毒藥、殺人還有炸彈,每一個都毫無新意,愚蠢至極。”
“我想看到的是毒藥變成安眠藥,殺人變成救人,炸彈變成煙花般絢爛。”
“我想看到所有像我這樣的惡徒,從人見人怕、人人喊打,一躍成為這座城市不得不認下的救世主。”
“我要看到的是世界為你們歡呼,異種和神明為你們側目。”
“隻有這樣,才足夠有趣。”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給予你們中埋下煙花最多的那位,一個超乎想象的祝福。”
“所以……”這一刻,東儘印著紅痕的殷紅唇角滿是蠱惑的笑意:“你們是否願意為我真正拉開這場狂歡的序幕?”
回答他的又是一片寂靜。
這不過這次的寂靜,與上一次截然不同。
這並非是出於畏懼的靜默,而是出於一種極致茫然的手足無措。有那麼一瞬間,他們甚至都無法理解東儘在說什麼。
他是在讓他們這些滿手鮮血的人,去搖身一變成為救世主嗎?
他怎麼能?他怎麼敢?!
“……我能問一下,假設最後煙花大於炸彈,在那場全城煙花秀過後,你會做什麼?”
許久,一個神情複雜的惡徒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
而東儘給出的答案是:“什麼都不做。你該不會以為我真要讓你們去救人吧?”
“我隻是想看一場煙花,想看一看那些異種發現爆炸變成煙花秀的表情。至於煙花結束後,你們是選擇繼續投毒、繼續殺人、繼續埋炸彈還是彆的什麼,又關我什麼事呢?”
“聽懂了嗎,我未來的救世主們?”
這誰還聽不懂呢?
東儘給的哪裡是一個成為救世主的選擇?
他給予一眾惡徒的,是前所未有的混亂,也是前所未有的機遇。
從惡太久想要回頭的能夠擁有救世主的頭銜,被異種力量所惑想要進化的能夠得到異種的祝福,單純被東儘氣場吸引的能夠在他麾下為他效力。
就連那些享受作惡樂趣的,也完全可以在煙花秀後再度回歸惡徒本行,甚至還能獲得讓世人從地獄到天堂再到地獄的新鮮體驗。
哪怕還有三兩個家夥反對東儘的荒唐遊戲,以上四類人也會動手讓他們再也無法出聲。
一分鐘前問出東儘那個問題的惡徒如今隻覺得手在發顫。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比肉/體的死亡更可怕?
——是精神上被玩弄至死。
而他們、甚至是那些異種,都是被東儘玩弄的存在。
更可怕的是,對方這麼做的原因,很可能隻是單純的想看一場盛大的煙火秀。
這一刻,無意識地注視著東儘的惡徒不禁在想,自己剛才到底是在和一個怎樣任性的怪物對話?
就他這般獨一無二的個人魅力,一百個烏力也不可能比得過。
東儘有關遊戲的宣言結束後,被他忽悠得暈乎乎的惡徒們個個滿懷心思的退場了。
偌大的禮堂轉瞬間就隻剩下了東儘和卡樂。
在東儘隨手從講台上抽了張紙巾、試圖擦拭西裝領口那一丁點血跡時,他身側的卡樂不知從哪摸出了個匕首貼近了他,爾後隨意一揮就將沾血的左衣襟給削了下來。
哪怕這一刹那匕首離東儘脖頸僅一寸之遙,東儘卻躲都沒躲,連眉都不曾皺過分毫。
而卡樂在削完東儘左衣襟後沒立即收回匕首,僅是將它貼在了同樣濺了些血的右衣襟上道:“不出一小時,烏力就會知道你下午的發言。”
卡樂低沉的提醒聲伴著致命處落於人手的危機感,讓東儘微微撩起了繃帶下的眼。
他注視著卡樂近在咫尺卻依舊看不清喜怒的暗金色眼眸,似真似假地道:
“沒辦法,誰讓現在領頭的是我?”
“我就是想看惡人成為救世主,炸彈變成煙花秀。我實在是好奇,煙花盛開的那一瞬,烏力祂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才是我想要的一波三折的戲劇,顛覆一切的狂歡。”
“看在我讓你演奏狂歡序曲,見證狂歡序幕的份上,你會站在我這邊吧?”
在東儘問出最後半句話的同時,他抬手扼住了卡樂泛著青筋的手腕,一個巧力將匕首推離脖頸並神乎其技地將其順回了自己手中。
爾後於卡樂意味不明的注視下,他親自割向了右側衣襟,讓這件紅金色西裝再次對稱起來。
隨著布料的落下,他聽到的便是一句低啞而肯定的:“當然。”
顯然,這位限定的戀愛腦、真正的愉悅犯,今天也在貢獻自己的剩餘價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