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隻好靠近洗手台,迅速清洗手上的酒漬,尤其重點清晰了一下碰過那個“道具” 的兩個手指。
“你是剛剛那個人。”冷淡嗓音再一次響起,在這盥洗室裡顯得十分空曠,更增添了幾分冷意,“多謝你提醒我。”
虞棠反應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心裡狠狠翻白眼。
他才不相信主角攻是真心感謝自己的,畢竟他在人前的形象是個冷漠禁欲的正人君子,這回不小心爆了裝備,肯定是希望自己壓根沒看清或者看清了也彆說出去
虞棠心領神會,立即強調道:“……沒,偶然注意到的,光線很黑我壓根沒看清是啥。”
這話其實也是實話,如果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主角攻是什麼人,其他人在那麼黑的情況下肯定會理解為是彆的東西。
另一邊,厲深抬起視線,通過鏡子看向身邊的人。
看起來年紀不大,眉眼精致漂亮,說話卻不怯場。
厲深收回目光,倒有些意外。
幾乎所有人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後,態度都會立馬改變,畢竟出席這個酒會的幾乎沒有人不懼怕京州厲家的威勢,也沒有人不跟辰海集團遮天蔽日的利益網絡有所瓜葛。
麵對自己時緊張或者期待都是常見的反應,這麼無所謂的倒是少見。
除非是並沒認出自己。
虞棠在這份沉默與安靜的浸泡下,呼吸都快不順暢了。
還好厲深終於洗完了手,用紙巾仔細擦乾後,便什麼也沒有說往盥洗室門口走。
虞棠鬆了口氣。
“你……”厲深的聲音又在門邊響起。
虞棠一口氣又掉上來了。
他回過頭,看向門邊,緊張道:“怎麼了?”
難道主角攻因為自己提醒他掉了關鍵“裝備”這件事,對自己產生了性……興趣?
厲深視線落在麵前這陌生麵孔上,像是細細打量,半晌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虞棠:“……知道啊。”
不僅知道是誰!還知道你的真麵目!沒想到吧!
想到此,虞棠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厲董嘛,在場的誰不知道您啊。”
嗬,在場的隻知道你道貌岸然的一麵,隻有我還知道你禽獸不如的那一麵 !
空氣沉默了半晌。
厲深望著洗手台前的人,視線微動。
居然是知道自己是誰的,不僅知道,聽語氣似乎還有些對自己身份的嗤之以鼻。
這倒確實難得。
虞棠感覺厲深一直看著自己,雖然那視線裡毫無情緒,冷淡極了,但還是讓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雖然在原文裡自己沒有讓主角攻產生興趣,但是自己已經打亂了原有的劇情走向了,難保之後的劇情不會發生偏差。
虞棠不敢多留:“……我先走了。”
他側過身,從厲深身邊的空隙哧溜滑出去,趕緊離開了盥洗室。
酒會進行到一半,到了自由社交時間。
虞棠端著杯酒興趣缺缺,虞家在這裡身份尷尬不受重視,也沒幾個人願意跟他社交搭話。
倒是張秀菊熱情地拉著他到處敬酒寒暄,說完最近的生意之後就立馬拐到虞棠身上——
推銷罷了。
虞棠被她這麼推銷了幾次,耳朵都尷尬地紅透了,怎麼也不肯再跟她一起去,借口餓得要低血糖,往甜品台走。
站在甜品台前,虞棠一眼就注意到一群人簇擁著又進了宴會廳。
光是這個架勢,是誰進來了壓根不用看就知道。
虞棠吃著小蛋糕,看著遠處在人群中格外惹眼的男人,心底吐槽不停,感覺自己像個吃瓜群眾。
主角攻不愧是主角攻,剛做完那種事就能繼續來應酬?簡直一點蛛絲馬跡都漏不出來。
虞棠回想了一下原文,又覺得根本不奇怪,畢竟照原文裡主角攻那樣,簡直是隨時都能發/情。
正想著,身前路過了一個侍應生,隻見他手腕一晃,盤子裡的酒杯差點傾倒。
虞棠抬手幫忙扶了一下,但還是撒出來的。
“謝謝謝謝。”侍應生忙感謝,“這是給厲董的酒,我得回去重新拿一杯。”
虞棠看了一眼:“這酒很烈吧?”
侍應生點頭:“是他身邊的陸秘書長說的,厲董參加酒會一般都會喝一點高度酒。”
虞棠嘖嘖搖頭:“建議你換一杯柔和點的。”
侍應生驚奇:“為什麼呀?”
虞棠一臉隻可意會,不可言說的神色:“……總之……嗯,你看厲董他麵露疲憊,不適合喝高度酒。”
可不得疲憊嘛,剛做完“劇烈運動”,萬一立馬喝烈酒,容易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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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搭話的一波又一波,厲深神色冷淡地一一應對,漸漸覺得太陽穴有點隱隱的痛。
這幾天因為趕項目進展,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睡好覺,終於感到些許疲憊。
酒杯已經空了,厲深酒杯遞給侍應生,抬手去拿新酒。
“厲董,這兩杯您看需要哪一杯?”侍應生殷勤道,“這杯度數比較低。”
厲深懸在空中的手頓了頓,轉而挪向低度的那一杯:“誰告訴你準備這一杯的?”
侍應生不敢居功,如實說道:“剛剛在那邊的一位先生說的,說您看起來有些疲倦,烈酒傷身。”
厲深聞言,視線一動。
他抬起眼,視線掠過流光溢彩說笑喧鬨的許多人群,與角落裡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輕輕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