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冷 他說他絕無可能喜歡她。(2 / 2)

如此拙劣的偽裝,隻怕凡是見過她幾麵的人,都能窺破她的身份。

還真是傻得可愛。

倘若她們之間關係沒有如此複雜,而是親生姐妹,那該多好。

慕歸淩凝視著牆上的山水畫,猝然道:“安寧,待我查完此案,你便隨我回府吧。”

慕安寧眸子一閃,略感意外,但心底卻是抗拒的。

縱然她寓居侯府十餘載,那也並非她正真的家,更何況如今養父養母又那般厭惡她。

思忖片刻,她正欲拒絕,但那個“不”字卻被扼在了喉間。

下一瞬,她微微瞪大杏眸,不受控製地乖順點了點頭。

慕歸淩已做好了勸說的打算,對她的爽快略感訝異,但卻微微鬆了一口氣。

而慕宛兒卻是眼珠子一轉,似是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擦了擦嘴角,心中大聲呐喊——

【不應該啊...係統你又做什麼手腳了嗎?】

【我答應了你好好走劇情,你可千萬彆再整出什麼幺蛾子!】

【你說好了不再插手我女的命運!】

慕安寧杏眸動了動,看來果真是那所謂的係統在操控著她的言行舉止。

*

春日裡的雨來得快,走得也快。

慕安寧端著煎好的藥將要走到西廂房門口時,忽而聽見一道氣喘籲籲的男聲響起:“公子,可算找著您了!”

她辨出說話的是顧淮之的貼身侍衛顧戟,想著他們主仆二人許久未見,應是有話要講。

她正欲轉身離開,卻聽顧戟疑惑道:“話說您不是不喜慕家小姐嗎,又為何要來救她?”

慕安寧聽見前半句話時,稍稍時有些失神,邁出去的足不由自主地收了回來。

原來,就連他的侍衛都明白他不喜歡她,隻有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她抿了抿唇,想親耳聽他說那個她早已猜到但從未正麵直視的事實。

“...”

一陣沉默過後,那個她中意的少年終於淡淡開口,宛如春風拂過柳梢的聲音中聽不出情緒:“不喜歸不喜,她好歹也是我的未婚妻。”他頓了頓,有些遲疑地補充道:“若是她因為我出了什麼事,我可不好向我娘交代。”

慕安寧垂在身側的左手不由得攥緊了衣裙。她向來知道他們之間的這樁婚事隻是長輩與她歡喜罷了,可親耳聽見還是有些不同。

顧戟了然點頭,打趣道:“公子,那我怎麼看您是真的動情了呢?”

幾日前王爺曾傳信讓公子回府養傷,但他卻道找到了一個幽靜的好地方,更適合養傷。

雖說他半點未提及慕姑娘,但他卻感覺自家公子好似變了。

慕安寧聞言不禁抬眸,偷偷望向少年頎長的背影,心中又湧起一絲希望。

然而下一刻,她的一顆心徹底沉入深淵,宛如一顆沉重的石塊。

顧淮之似是有些惱羞成怒,猛然踹了顧戟一腳,斷然道:“絕無可能!”

入寒風刺骨的四個字在她耳邊不斷回蕩,手中的藥碗險些沒端住。

他說他絕無可能喜歡她。

“瞧你這模樣,可真是可憐啊!”

“再告訴你一個事實,他馬上就要與彆人定親了。”

“你若是再執迷不悟,隻會被慕宛兒處處壓一頭,眼睜睜看著她嫁得比你好上千倍萬倍!”

這嘲弄的聲音刺得她心口發悶,猶如被剜去一塊肉。

它的意思是,顧淮之要與慕宛兒定親了?

手中的湯藥微微有些撒出,在她冰涼潔白的手背上顯得格外醒目,仿佛是無情現實的冷嘲熱諷。

她目送那滴湯藥滲入她的袖口,眨了眨微紅的眸子,將裡頭快要溢出來的水霧,又生生地倒了回去。

她忽而想起護國公千金柳清月說過的話。

她說強扭的瓜不可能會甜,她遲早有一天會被顧淮之狠狠拋棄。

當初,她並未太在意這番話語,隻覺他偶爾也並非那樣討厭她,或許能夠將他這塊冷玉捂熱。

但她忘了,感情講求兩情相悅,縱然她再喜歡他,也改變不了他不喜她的事實。

她艱難地呼出一口氣後,徑直走向顧淮之。

顧戟率先看見眼眶通紅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家公子,不動聲色地使了個眼色:“慕姑娘...”

顧淮之眉心一動,剛轉過身,便感到手中一沉。

少女冷冷將那碗藥湯放入他手中後,沒有絲毫停留,決絕離去。

他捧著手中冰涼的藥碗,望著少女單薄的背影,一時有些莫名煩躁。

好像...冰涼的不僅僅是那碗藥。

顧戟有些懊惱方才挑起的話頭,看向一動不動的顧淮之,提醒道:“公子,慕姑娘應當是聽見了。”

他們年末便要成婚,方才那番話隻怕是會影響到兩人日後的生活。

顧淮之盯著手中那碗黑乎乎的東西,一些零零散散的畫麵浮現在腦海中,半晌才有些不耐煩道:“罷了,聽見就聽見吧...”

他說的便是他心中所想,她聽見了又能如何?

他不是她的好歸宿,他也不會喜歡她這般性子沉悶的姑娘。

顧戟看著自家公子似乎不是很在意的模樣,稍稍放下心來:也是,反正這些年來公子不知說過多少傷慕姑娘心的話,但最終她仍會若無其事地每月照舊去王府拜訪。

此次也理當不會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