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挑撥(1 / 2)

大媽氣咻咻疾奔過來,擱邊兒上叉腰怒目一站,場麵登時凝滯。

白江河與趙新路互相推搡著分開,各自拍打著身上塵土站起來,低頭消極抵抗。

大媽下巴朝兩人,以及滿臉無辜狀的謝茉支了支:“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女同誌先來。”大媽看向謝茉,指定她,剛說完“咦”了聲,“你不是謝市長家的茉茉麼?”

“我是謝茉。”謝茉費力從記憶犄角旮旯裡扒拉出對應的人臉身份,她靦腆笑笑,“王大媽,您好。”

王大媽嚴肅的神情和緩少許,轉頭又多瞧了白江河幾眼,雖是疑問但口氣篤定:“這是白副市長家的江河吧?”

白江河訕訕給王大媽問好。

“既然認識那也彆拘謹,都說說吧。”王大媽絲毫沒有因認出兩人徇私的意思,笑得慈善,態度卻鐵麵。

王大媽的女兒住在市委家屬大院,她時常去幫女兒帶孩子,常來常往的便和大院裡的住戶基本都臉熟了。

謝茉靈機一動,搶先說話。

“您應該聽說過,我跟袁向紅和白江河都是好朋友,今天白江河來找我求助,說他又惹袁向紅發火,兩天不搭理他了,托我去說項說項,可我還生著他倆氣呢……”謝茉頓了頓,眼梢浮上憤慨之情,“他們結婚之前那會兒鬨矛盾,我就沒少替他們兩人傳話遞東西,怎麼著也算半個媒人吧,可他們過河拆橋,結婚竟沒提前通知一聲,等我下鄉回來才聽我媽說,這已經是大半個月後了。王大媽您評評理,我該不該生氣?”

王大媽背都挺直了,一拍巴掌說:“娶了媳婦忘媒人,可不得生氣。”

“王大媽您明理。”誇完,謝茉繼續不疾不徐地解釋,“所以,將才我聽白江河又尋我去替他們說和,可不就惱了。我當即就想走,他還偏要追著跟我道歉求幫忙,還高聲嗆嗆了兩句,正巧被這位同誌撞見,誤會白江河欺負我,便衝上來拉拽白江河,兩人都沒站穩一起摔倒了。”

“王大媽,事情的大致經過就是這樣了。”

謝茉講述完,一雙澄澈盈潤的杏仁眼忽閃忽閃地注視著王大媽。

王大媽目光徐徐掃過其餘兩人,問:“是這樣嗎?”

趙新路怔了一瞬迅速點頭,麵上還帶了點窘迫:“我見這位男同誌擋住這位謝同誌不讓她走,就想來幫忙,手上勁使大了倒把我倆都帶倒了。”

王大媽表揚了他兩句。

一旁的白江河則是瞠目結舌。

謝茉到底在說什麼,他怎麼聽不懂了?

謝茉瞥見王大媽瞅著始終不表態的白江河眉心漸漸隆起,於是轉臉笑眯眯瞟向白江河,慢悠悠地問:“白江河,你認同我關於剛才真相的敘述嗎?”

她在“真相”二字上放了重音。

假使白江河反駁她,那她就實事求是,複述一遍他的話。

晾白江河也不敢在身披已婚這層外皮的前提下,還敢承認向未婚女同誌求愛的事實。

這可比單純的“耍流氓”嚴重多了。

謝茉在認出王大媽的那刻便意識到,這是洗清近日纏繞在她周身流言的絕佳契機。

因此,她先聲奪人,先一步講述,給她、袁向紅和白江河的三人關係打上標簽——她隻是一個護持在另兩人身旁,還不時被遺忘的、可憐的、倒黴的愛情保安罷了。

至於白江河和袁向紅兩人,風評多少會受影響。重了被說忘恩負義,輕了則是不夠朋友。

果然不出所料,在白江河不情不願點頭後,王大媽一臉不讚同:“那你們小夫妻可把人茉茉害慘了。你們談對象乾嘛要扯上茉茉,她因這事沒少被人說閒話。”

聞言,謝茉咬咬下唇,眼中委屈稠得凝成水霧,巴巴盯著王大媽傷懷道:“王大媽您是能分辨是非的。我前些天去下鄉走訪了一個月,回來就累病了,在醫院住了兩天,一回家就聽人造謠我跟白江河談過對象,還遭他拋棄……您聽聽這話,我多冤枉啊……”

“在我住院那兩天,白江河還跟袁向紅一起去探望了,他要是真的拋棄過我還敢帶新媳婦去,那臉皮得多厚,多不要臉呐,不怕被打出來啊,白江河又不傻。”說完,謝茉轉向白江河,笑吟吟問他,“你說是不是?”

白江河一張臉青青白白,一會兒憋得隱隱發紫。

謝茉一席夾槍帶棒的話直愣愣轟他臉上,他隻覺左右兩邊腮幫子都火辣辣的鈍疼。可他又無法反駁謝茉,嘴跟粘了膠水似的,怎麼都張不開。

他不敢再看謝茉笑盈盈的眼睛,隻能僵硬地釘在原地,硬生生憋出個“嗯”字。

不再多看白江河一眼,謝茉挪步王大媽近前。

“要真把話問我跟前,我還能解釋解釋,可都是背地裡瞎捉摸,越說越離譜。”謝茉歎口氣,眼角眉梢都透著股無奈,“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可我現在都沒處說理去。”

撐住眼皮不眨,生生把眼眶憋紅,再一蹙眉,好不楚楚可憐,讓人心軟。

“越是這種背後嘀咕的,越是假的。大媽明白。”王大媽愛憐地摟住謝茉,輕輕拍撫著她後背,口裡還溫聲勸說,“茉茉彆慌,說出開就好了,傳出去那些碎嘴子就知道閉嘴了。”

謝茉信任又依賴道:“大媽您接觸人麵廣,再聽見傳我謠的,請您幫我分說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