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會陸續賑災,他至多接管三個月,就能把多餘的人轉交,讓他們另謀出路。
或是在豐州安家落戶,或是發配原籍。總歸願意在異鄉做佃戶的人是少數。
這樣一算,投資數額在承受範圍內。
恰好,下季度的禮單已經定下,與其便宜老三這個畜生,不如給他家小魚買平安。
既是為了給小魚鋪路,謝星珩就不適合去做主導人。
謝星珩也不想去。
他對古代的經營管理不熟悉,現在也沒威望,強行插手,惹得上下不快,到時寸步難行,對誰都沒好處。
而且他們夫夫一體,給小魚的,就是給他的。
大熱的天,要小魚成日裡往外跑……
謝星珩心虛。
他想,他是入贅的,他當個賢內助就好了。
桌上茶點被挪開,換成筆墨紙硯。
正式切入正題,江承海忙叫人把江致微喊過來聽。
他不懂讀書,隻略微識得幾個字,因照顧侄兒,對科舉多有了解。
有些題目會考民生。雖不想承認,他家費心培養出來的江致微,在民生這塊兒,確實不如謝星珩。
先前江致微就說過,科舉題目是靈活的,今年楓江遭災,題目有五成概率會以水患為主。
另一半的概率,是其他地方有更嚴重的災禍,他們不知曉。
近段時間,江致微也在琢磨怎麼處理水患,難民又該怎樣安置。
他思路開闊,已經想到了不能乾等著朝廷的賑災,附近府縣也得作出反應。
理想化的結果,是官民一體,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實行起來問題很大,幾篇文章寫一半,難以有下文。
有關方麵,他跟大伯江承海討論過,明白商戶的在意與忌憚。
怕開了口子,以後就成了縣裡的“金庫”。一次給,就得次次給。
這次接收難民,也有風險,不過情況大為不同,家裡能有後續收益,補足缺口。而楓江不可能年年發大水。
因不是大把的提供錢糧,隻是給個地方安置中轉。以後再有小災小難,縣裡開口,他家也能拒絕。
身處“小江南”,又在物資匱乏的古代,朝廷重農,農業大有可為。
謝星珩還說:“沙石多的劣田,種起來費勁,可以試養一些家禽家畜,少規模,給人練手用。養出經驗了,老手帶新手,再擴大養殖規模。”
把豆渣給利用上。
優先養雞,養雞的試錯成本低。
農家多數會抓雞仔養,經年累月,有了豐富經驗。
這一討論,就是一上午。
謝星珩看江知與實在不願意走,懶得理會另兩人的麻木眼神,也不理江知與的小脾氣,硬是拿了軟墊,讓他坐下來聽。
江知與的小脾氣僅是羞窘,真坐下來,心裡泛著甜。
說完正事,到了飯點。
謝星珩明著提醒江致微:“這是不可複刻的模式,答題需謹慎。”
江致微愣了愣:“你不去鄉試嗎?”
即使提早出發,都還有兩個月,新婚燕爾的理由都用不得。
謝星珩:“……”
你們一定要看我丟臉是嗎。
午飯過後,夫夫倆回聽風軒。
謝星珩貼著江知與撒嬌,“夫君,我真的考不上啊,讀書太苦了,放過我吧。”
江知與正喂狗崽,被他貼得一激靈,碟子差點抖落。
在自己的小院裡,周邊沒人,江知與便沒推開他,由著他貼。
“怎麼會呢?父親和堂哥都說你很有天分,此次鄉試,不是水患你也能應答如流。”
他生疏誇讚:“你很厲害啊。”
又小聲補充:“彆叫我夫君……”
謝星珩:“……”
他才不會被老婆拿捏。
誇讚都是糖衣炮彈。
謝星珩說:“再誇我兩句。”
江知與一陣笑,“你想聽哪種誇?”
謝星珩早發現他老婆有雙麵性格,端方隻是一個麵具罷了。
現在笑起來,眼神藏著幾分壞。
一早上,江知與被打量無數次,對昨晚洞房的初體驗有了不滿。對謝星珩今日的表現又滿意,所以故意揶揄。
謝星珩沒能說出話。
不得了了。
他被臊得臉上燥燥的。
看江知與眼睛發亮,輕哼一聲,不跟他計較。
“誇我厲害要具體點,什麼厲害,哪裡厲害,厲害的表現是什麼。”
江知與最喜歡他的好脾氣,和他相處輕鬆,說個話不用再三猶豫,謹慎思索。
他跟謝星珩說:“你都知道魚的記憶隻有七秒,你最厲害了。”
謝星珩喊他名字:“江小魚。”
江知與最怕人正經喊他,他會覺著自己做錯事、說錯話了。
謝星珩表情正經,又沒喊大名。他怔住,保守的沒有笑,乖乖看著他。
謝星珩惡狠狠說:“你惹到我算是惹到一團棉花了,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把狠話放在這裡,除非你現在親我,不然我可什麼都做不出來!”
話太繞。
江知與蹙眉回憶數次,才理清楚謝星珩說了什麼。
他失笑,沒一會兒又笑出聲。
在他接受的教育裡,好人家的哥兒,要笑不露齒。
可小謝誇他笑起來好看,也說他笑聲好聽。
他側過頭,就著蹲姿,往謝星珩身上靠,在謝星珩下巴上親了下。
“你最厲害啦,我被你哄得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