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料到決賽夜的前三天,他便會和遊暝分手。
也過於單純,以為進了娛樂圈就是光鮮亮麗的、屬於自己的坦途。
不過遊霽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出道後的工作和接觸的人雖然都與他所想相差甚遠,他有被迫營銷的人設,被公司頻頻拉著炒作,離最初的夢想好像也在南轅北轍,但也算是出了名有了錢。
人都虛榮又現實,他深知自己已經十足幸運,算努力有了回報,也吃足了明星紅利。
這會兒說“恨不得立馬退圈”,主要是不想明天再和某人拍照。
UU問:“你說你發現了個不好的事兒,到底是什麼?”
“哦,也沒什麼。”靠貝斯釋放一通後,遊霽此刻很平靜,他喝了口尼格羅尼,液體從唇角溢出,用手心下方抹了一下,語氣輕鬆,
“我就是發現你們說對了,我確實還是有點兒沒放下遊暝。”
沉默。
三秒後,UU“噗嗤”一聲率先笑出來。
接著另外兩人也笑了。
遊霽皺眉:“不是。你們笑什麼。”
UU捏了捏他的肩膀:“遊霽,我就是喜歡你這後知後覺但認清現實後就坦率乾脆的樣兒。”
“……”
“真的,很少有人會主動承認還喜歡前任的,尤其是你還是先甩的那個,這叫打臉。”
“……”遊霽翻了個白眼,剛想反駁,棋爺問:
“你怎麼就開竅發現的?”
遊霽咬了咬嘴唇。
哪需要等開竅。
他又不傻。
他和遊暝在鏡頭下同吃同住了兩天,不算長。
然而成年人之間、裝過親兄弟又分過手的成年人之間哪需要兩天。
光是再一次見到麵的起伏心情,就告訴了遊霽答案。
不過那時他還不算很確定。
或者逃避。
洗腦隻是太久不見一時無法接受。
吃火鍋時他們的話算是幫他挑明了。
然後再到今天。
節目過去這麼久,第一次見這人抽煙的樣子,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詞竟然還是性感。
“今天去他家了,聽到說他訂婚的事兒,就很不爽。”遊霽回答,“但我覺得也不叫還喜歡前任吧,隻是還有種……”
棋爺:“占有欲?”
遊霽一愣,垂下眼睫:“嗯吧……”
“哈哈哈!”胖斌這笑聲著實無情,“那就再占有一次?吃回頭草還不簡單。”
“那不可能的。”遊霽搖頭,這點他還是很清楚。
他就算餘情未了,也不會去和遊暝再續前緣。
他隻是覺得自己很不爭氣、很犯賤。
胖斌:“那遊暝對你呢?我感覺他看你眼神拉絲。”
遊霽斜他一眼:“你他媽看個藕都感覺拉絲。”
胖斌又開始大笑。
“不是,你真覺得遊暝對你沒想法?”
遊霽手指點在木桌上,打著圈兒。
雞尾酒的苦橙味在唇齒間散開。
遊暝對他的想法,遊霽確實猜不出來。
從強吻到遊暝說“你應該慶幸直接就是在錄節目,我還能和你裝”,這人好像就是要和他來個秋後算賬;
但今天在臥室,兩人第一次在沒有鏡頭的情況下共處一屋,他還穿著遊暝的衣服,氣氛其實有些緊繃。
可遊暝除了提展叔、顏悅和遊見川,又沒有去追問什麼。
像是突然斂去了攻擊性。
後麵在陽台,煙霧讓遊暝的目光更輕飄。遊霽就更難以看透。
這人本就不是能輕易揣摩出真實想法的人。
吃過分手的虧,遊霽也不想再揣摩。
“他的話,我說過,就之前可能因為是被甩的那個,心裡還是有點兒不甘和火大。”遊霽道,
“但現在也冷靜下來了,畢竟都要訂婚了。”
“真訂婚?”UU疑惑,“還是你之前講的那個娃娃親?”
“應該是。”
遊霽知道遊暝有娃娃親還是分手前一個月、借他人之口。
遊暝竟還打算一直隱瞞。
胖斌:“那還是個女孩兒咯?可遊暝喜歡男的啊,婚約怎麼可能進行下去。”
UU:“彆太天真,你也不想想遊暝是怎樣的家庭。”
雖然同性婚姻已經合法了二十幾年,但娛樂圈公開出櫃的仍然少之又少,何況這些世家子弟。
就算性彆不是問題,遊暝這種家世,門當戶對家族利益也是會首先考慮的。
而且遊見川最看重遊暝。哪怕遊暝一心想走文藝圈,第一部電影就是金棕櫚,也沒有改變他要讓他接手公司的心思,“癮過夠了就回來接班兒。”這話他從遊暝開始拍片就說。
看似開明,實則強斷。
事業如此,彆說遊暝的婚姻大事。
遊霽想著這些,將酒裡的冰塊吞進嘴裡,冰涼地用舌尖滾著,一本正經:
“我給你們說這不是讓你們分析我和遊暝還有沒有可能,我是想問怎麼打消這種……呃,占有欲?”
三人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真要聽?”
“廢話。”
胖斌:“其實找個新的談就好了,但對你這種情況又不怎麼有效。”
遊霽抬頭:“為什麼對我不怎麼有效?”
胖斌又一臉不知該不該講,遊霽不耐煩地催促“有屁快放”,於是UU搶先說了:
“還能為什麼,因為那是遊暝啊。”
冰塊漸漸在嘴裡化開,滑進喉嚨,遊霽肺腑漫上一陣涼意。
確實。
那是遊暝。
排除他這個人本身有多麼戳自己的審美、喜好、甚至是性|癖,那也是——
“不說遊暝這種品相的男人確實還是挺稀罕,關鍵是,遊霽,你分手後就清心寡欲,自己不可能不清楚。”
“你算是從出生就認識他,真兄弟假兄弟都做過。你除非找到另一個以前當過你哥的男朋友,不然怎麼可能代替遊暝在你心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