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挑眉。
費奧多爾這次沒有繼續耍太宰治,而是慢慢悠悠地帶他來到一扇門前,指紋解鎖,推開了門。
太宰治並沒有著急往裡麵看,轉而反常地盯著費奧多爾的手看。
費奧多爾表情陰翳:“太宰君為何要用這樣危險的眼神看著我呢?好像在說:‘早知道把你的食指砍下來,就不用浪費時間了’一樣呢,嗬嗬嗬嗬。”
太宰治:“哇,費奧多爾君有讀心術嗎?”
西格瑪眼看兩個人又要打起來,連忙攔在中間做調和者:“好——了,你們兩個人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交易就好好交易,不要打架。”
太宰治:“好吧,既然西格瑪發話了,那就聽西格瑪的吧。”
費奧多爾:“哦,可西格瑪你是我的下屬,你沒有權利命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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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走進門去,這是一個並沒有與其他房間相連接的單間。
他看到了與海底監獄相同的橢球形巨大培養瓶,但是隻有一個。
當然,隻有這一個就夠了。
因為中原中也漂浮在裡麵,漂浮在透明的液體表麵。
他身上穿的衣服,與無數次出現在太宰治噩夢裡的服飾一模一樣。
——那件粗布衣服,舊時噩夢的孤兒院時期。
太宰治眼神一滯。
費奧多爾倚著門框,將中指和無名指相並,並與其他指頭分開:
“嘛,太宰君,我是講信用的人,接下來,要打開培養皿了。”
太宰治沒吭聲,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雖然隻認識了短短的一天時間,西格瑪還是初次見到這樣反常的太宰治,好心問了一句:“太宰君,你怎麼了?”
太宰治緩緩吸了一口氣:“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很幽默吧?好心的俄羅斯人?”
費奧多爾:“老友見麵,肯定要隆重一些嘛。”
太宰治身上沉重的死亡氣息曇花一現,接著迅速調整,恢複了正常狀態:
“履行你的承諾開鎖吧,費奧多爾君。”
於是費奧多爾也相當好心地去開鎖,太宰治站在裝置前,等著中原中也重見天日。
中原中也的皮膚被水泡的都是褶皺,已經不僅是骨架子小的問題了,已經是接近羸弱的狀態了。
太宰治:“你們拿他做了幾年的實驗,就讓他活成這個鬼樣子?嗯?”
費奧多爾笑眯眯:“這可是中原中也欸!如果讓他吃飽喝足,那我們可就都要遭殃了。”
太宰治把中原中也公主抱起來,坐在一旁的高背椅上:
“物儘其用?下一步應該是過河拆橋了吧?”
費奧多爾:“彆這樣說嘛,太宰君可是幫我們拿到了珍貴的書頁,中原中也就當做贈禮還給你了,我不會在意的。”
太宰治沒理他。
但他輕柔地撫摸著中原中也濕漉漉的橘紅色發絲,長長的眼睫毛低垂。
——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出現了些許悲哀。
西格瑪剛想把太宰治當成一個溫柔的人,就在半響後聽到了他毫無溫情的話語。
“喂,怎麼回事,你是死了嗎。”
中原中也的胸口仍然在有規律地起伏,呼吸也平穩,隻是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恭喜你啊,背著我偷偷死在了新世界的黎明之前。”
太宰治的話與其說是不客氣,更不如說成是毫無人性可言。
“不過——”
“——你為什麼會死在這樣窩囊的地方啊?還穿著小時候的衣服?”
太宰治笑出聲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小朋友呢。啊,畢竟蛞蝓是小矮子嘛,被誤認也沒辦法啦。”
西格瑪:……
然而,奇跡般的,聽聞這番話,中原中也居然加快了呼吸的速度。
西格瑪大跌眼鏡:“啊?難不成是因為太宰治說的話太氣人,中原中也要被氣醒了?”
太宰治喋喋不休:“嘛,小矮子和我相比還是差太遠了呢~我會給你找一個鳥語花香的墓園,然後天天來墓前嘲諷你的。”
費奧多爾饒有興趣地站在一旁。
中原中也的呼吸更加順暢起來,似乎終於脫離了深度昏迷,轉為願意接納外界的狀態了。
太宰治收住笑意,道:“所以……你醒不醒?”
懷中的人的眼睫毛還在劇烈震動,嘴卻已經倔強地咧開一道縫——
“混、混蛋太宰——!!!!!!”
——為了罵人,而醒過來。
“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宰治動作優雅地躲過中原中也的一記左勾拳,瞬間鬆手讓連眼睛都睜不開、生命體征並沒有完全恢複的中原中也後腦勺著地,摔了個跟頭。
然而中原中也終歸還是中原中也,身體恢複很快,片刻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即使手腳不利索,也要將惡狠狠的眼神第一個鎖定太宰治。
“太宰治你還有臉來見我??活的不耐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