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夜黑風高無月夜,真是適合各類小偷竊賊作案之時!趁著如此黑夜之下,康州城內暗流湧動。
戌時剛過,城內最大的院子裡比平日明亮許多,三進三出的大宅子燈火通明,隻是氣氛格外詭異。
布置奢華的書房內,史員外從檀木書架上小心翼翼去下個鑲著祖母綠翡翠的木匣子,打開來。裡麵有一尊精巧華美的小玉佛,鑲金點紅十分之名貴。玉佛下壓著一張印了奇怪花紋的紙張。史員外輕手輕腳取出玉佛,又將那張紙取了出來,遞予站在身旁的兩人。“就是、就是這張了!老夫、老夫發現它的時候,它是擺在我這木匣子上的!上麵說的,要盜的正是老夫這尊小佛!”
這兩人一人身著衙役服飾,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另一人則是豔麗紮眼大紅錦袍加身,鎦金絹麵象牙骨小折扇在手的俊美男兒。兩人見了史員外遞來的東西神色各異。
“不錯,這正是‘夜半魔音’盜聖雛葉兒的通知貼!”那身著衙役服飾的方臉漢子看了一眼便很肯定的道。
一旁紅衣的人兒卻是用小扇半掩了唇,微眯了一雙像極貓咪的眼。“哦?郭兄如此肯定?”他將那紙張拿過,在手中翻來覆去仔細查看。雖然這印花紙確實是雛葉兒慣用的。可單憑這一張紙不足以判定吧,他瞟了一眼身邊的衙差。好在知州和知府不是糊塗人,要不我大辰再多幾個這樣粗心大意且極不虛心的捕快,百姓非得冤死不成!
差役見他盯著那張盜貼半晌無言,冷哼一聲,不以為意得道:“澹台公子,老郭也曾在一年前接過這雛葉兒的案子!他的通知貼老郭我是見過一次的。”紅衣人一聽便瞪圓了眼睛,哦,原來他還見過一次真的。那怎麼還會認錯,那人的盜貼明明……
這穿衙役服飾的正是這康州捕頭郭大同。他自是不知身旁人的一番心理,隻當是他知自己見過真正的盜貼被嚇到了,隻是冷冷掃了一眼。心裡暗自不爽: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黃口小兒說自己是什麼斷案高手,一看就是個憑自家身份吃軟飯的小白臉,能有甚本事?偏偏知府大人還客客氣氣的請他來幫手雛葉兒的案子!哼,依他看,此人多半是來湊熱鬨的公子哥,到頭來這盜聖的案子還是得落到當了十幾年捕快的自己頭上!
郭大同不知,他麵前紅錦加身玉冠束發,英氣中帶了幾分慵懶的,其實才不是什麼澹台公子,正是當今聖上親封的“禦賜神探”一等永青候楚聖恒!
要說楚聖恒,那在大辰國可是家喻戶曉人儘皆知!八歲時就憑借其不可思議的一套思路破了當時令康州府頭疼了兩個月的案子。十一歲上京趕考遇到了平城沈家的滅門慘案,那血淋淋的現場就連捕快們都不敢入內,他卻毅然進去尋找線索,並僅僅五天後就捉到了凶手。此案之後,一時聲名大噪。後來秋試之時被聖上欽點探花,並命其徹查前丞相海龍一案,塵封多年的迷案在一月後告破。為冤死的海相平了反,龍顏大悅,封“禦賜神探”扁,允其高官卻被婉拒。其言望雲遊四海為各地百姓伸冤。帝允,賜一等永青候爵及上書“禦賜神探”金牌一枚,令其行走大辰南北,為百姓鳴冤申訴。
如此一來他就是邊走邊玩,碰見感興趣的、無人能破的、無處伸冤的等等諸如此類的案子就跑出來管一管。這次他又重遊康州,恰巧聽說“夜半魔音”雛葉兒給康州首富史員外家發了盜貼。於是私下找到了康州知府,希望以澹台公子的身份一同前往查案。康州知府豈敢不應?今晚他也就跟著郭大同一起來到了史員外府上。
雖有皇上的親允,但自己本也是橫插一腳,非要加進人家的案子裡。見郭大同對自己不甚客氣,楚聖恒倒也不以為然。他將盜貼湊到鼻子下嗅了嗅,上麵並無半點雛葉兒慣用的那奇異香料之味,不禁微微一笑,果然是假。
捕頭郭大同在官府辦案多年,也算得上經驗豐富的老手,一見他神情便知他定是發現了什麼。問道:“怎麼?澹台公子因何發笑?”
楚聖恒將盜貼遞過去。“聞聞看。”
拿來湊到鼻下一嗅,無任何異味,郭大同不屑皺眉。“啥也沒有哇!”
“不錯,就是因為什麼也沒有才奇怪,才證明它是假的。”楚聖恒依舊好脾氣的搖了兩下扇子笑盈盈的。
郭大同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假的?哈哈哈哈,怎麼可能是假的?我可是親見過的,這隻張明明白白,怎麼會……”
“郭兄!”啪的一聲合上扇子,楚聖恒不客氣的打斷郭大同,肅容道:“公門中事大多關乎著性命是非,查案子更是最忌粗心武斷。郭兄也在府門中多年經過不少案子,怎可對事這麼草率片麵?”他本帶著一絲慵懶的鳳眼此時正帶著些冷迫的怒意,直直看向郭大同。“澹台並非公門中人,隻是因著興趣而來,就算發現什麼也搶不了什麼去。郭捕頭,你也算是經驗豐富的好手,澹台實在不明白你到底緊張防備著我什麼,能重要到讓你失了查案時最重要的細致公正之心!”
這一番話莫說說得郭大同麵色一陣紅一陣白,連一旁的史員外都聽得額角冒出了冷汗。這澹台公子到底是個什麼人物?光聽這一席話就知其不簡單,難怪知府大人會同意他一同來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