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雛葉兒的盜貼很特彆,令見者印象深刻一見難忘。但也不要太自大,以為見過一次真的盜貼就不會認錯,連仔細辨認一下都不做!”楚聖恒是最看不慣那些不謹慎仔細又自以為是的人,這樣的人來查什麼案,回家種地都不一定合適!“上一次看到雛葉兒的帖子,你可曾耐心細致的查看,找出與其他賊人所下盜貼的幾點重要不同?還是請你仔細回憶一下吧,難道就真的隻有紙張特殊這一個不同點麼?”
怔仲間的郭大同不禁認真回憶起來,上一次是一年前康州出了名的大奸商家被雛葉兒下了盜貼,他才得以見了一次盜聖的盜貼。回憶起來那盜貼絕對是他見過的最特殊的物件之一……他倏地身子一震。“經這麼一說,確實,當時我們也是在一間差不多大的房間查看盜貼,一進那房間便有一股子賊怪的香味撲麵而來……難道、難道那香味……”
楚聖恒點點頭,道:“這就是了。味道、紙張、署名,這三樣是雛葉兒的盜貼最大的不同!你上次所見的盜貼絕對是真的,因為他依帖中言明的時間取走了他想要的東西。而這張倒貼,你仔細看看,難道不覺的奇怪麼?況且,單憑紙張太過片麵,並不足以一看就肯定這是盜聖的盜貼吧?”一邊說著他一邊自懷中取出一張質地暗紋一模一樣的白紙。“他用的紙張雖然特殊,可要仿,聰明人也不是做不到。”
看看那盜貼,再看看楚聖恒手中的紙張,當真仿得一模一樣。但他一想剛才的那些話心裡不禁嘀咕:你說這紙聰明人能仿得出,而你自己就拿了一張,這不就是拐著彎的誇自己聰明呢麼?方才的一番教訓,加上這一番話,讓他心裡滿不是滋味,又道:“澹台公子確實高明,當時查看盜貼時那香味彌漫了整個屋子,因此才疏忽了沒注意到那味道的來源,這點上確實是我的疏忽。隻是,也沒準就是那雛葉兒一時疏忽忘了加香料,你說不能憑這張紙片麵認定,那也不能從這香料上片麵認定吧?”
楚聖恒對郭大同此時的犀利讚同的點點頭,但又惋惜的搖搖頭。“話是如此,但也足見你方才看這盜貼時有多麼不認真!先不說那雛葉兒是何等心思玲瓏的人,有沒有可能忘了加上自己嗜好的香料。我剛才說過的,他的盜貼最大的三點不同是什麼,郭大哥還記得吧?你不妨自己一一查看核對一下,便知我是不是片麵而論了。”他從郭大同手上又拿回盜貼,繼續道:“去年你見過雛葉兒的筆跡,就算記不清晰,可你看看這字跡是不是未免太過娟秀,哪裡像是出自一個狂傲灑脫的男人之手?唉,其實最最說明了問題的,還是剛才哪三點不同中的最後一點!”
他實在看不下去,把盜貼扔進郭大同手裡,又打開搖扇換上最初是那副風流慵懶的神色。“好歹也是堂堂盜聖,再馬虎也不會弄錯了自己的署名吧!”
捕頭郭大同和史員外同時將頭湊到到貼上方查看,但見署名處上書:“盜聖雛葉兒”五字。
郭大同臉色登時很難看,不再找什麼彆的借口乖乖承認。“果然是假?!”
楚聖恒微微笑著搖搖頭。一旁的史員外心中迷惑,看看這邊又瞧瞧那邊。
“澹台公子果然心如發絲,郭大同佩服,心服口服,自愧不如啊!”郭大同終於恭恭敬敬一禮。
“郭兄其實也是查案好手,但不可再在查案中被什麼蒙蔽了雙眼,失了常心了。認真細微觀察,公平公正恭謹,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不單憑一方麵而片麵武斷,綜合全麵信息連接所有線索的要點,一一排除疑點困惑,答案方能顯現。”楚聖恒和郭大同指點著,一晃一搖的向門外走去。
外麵的院落內侍衛們站得筆杆條直裡外層層,布置的格外嚴密。楚聖恒掃了一眼這些侍衛,人數眾多但身手一般,不過要對付那假冒盜聖而來的人卻也絕對足夠了。他施一禮:“知府大人喚在下前來本是委托在下追查雛葉兒之事,但既然已確認這盜貼是假,在下也就不好插手,不妨礙郭大哥查案捉賊了。史員外,郭兄,在下就此現行告辭了。”
兩人還禮告彆後,楚聖恒施展輕功,宛若鴻雁翩然而去。
待他遠去,郭大同重新布置了守衛,而史員外則一直盯著那張盜貼思忖良久,不明所以。見郭大同終於空閒下來片刻,終於忍不住發問:“郭捕頭,老夫有一事不明,方才便要請教。”他舉過那張本來弄得人心惶惶,如今又被斷定為假的盜貼。“何以見得此盜貼為假?”
答者乾笑兩聲。“我說史員外,這盜聖為人甚是搞怪你也當聽說過。此人無論何時何地署名,都絕不會隻是這五個字!”
見史員外依舊似懂非懂,郭大同又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氣:“去年我接過他的案子,他是無論怎樣無論何時何地都一定會署名:‘超級無敵精勇聰明帥呆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羞花閉月沉魚落雁之夜半魔音——盜聖雛葉兒親奉!’”
難為他一番說下來沒有停頓,可謂是口乾舌燥不禁大口喘氣,更要了杯茶潤潤嗓子。而一旁的史員外則更是早已聽得頭暈眼花心病發作,被抬回了房去。可憐的老員外此時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這天下怎麼會有雛葉兒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