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隻要老實人妹夫認栽,那麼就算不把人捏在手裡,也能啃下一塊肉來。
齊大夫郎掐了掐當家的,他們幺哥兒可是已經說親了,要是傳出去,哪個還願意相看。
齊大瞪了一眼夫郎,這笨的。要是真為他們齊家著想,今日他們劉家就不會上門了。
況且,周圍的鄰居指不定已經偷聽得一清二楚了,瞞是瞞不過去的。
齊和康畢竟還年紀小,剛十六,被劉大這麼一說,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倒還好,已經定親了,真哥兒今年十三歲……
“咳……”裡屋的齊五猛地咳嗽起來,門口敞開,聲音從裡麵傳出來。
“爹……”齊和康扭頭往裡麵跑,他見炕上的漢子悄然睜開雙眼,雙目銳利且鋒利又倏然朦朧起來。
一時的疑惑被親人醒來的喜悅驅散,齊和康趴在炕上,一時強撐的情緒再也難以抑製,眼眶頓時濕潤起來。
“爹,你沒事了!”
而炕上的齊五……不!
倒下再醒來的已是異世之魂齊滄了。
……
事情是這樣的。
齊滄是他們那地美食街專門開燒烤攤。
他二十五歲退役,中間當過保安、修過車、送過快遞……最後用三年賺到的十來萬打本開了個燒烤攤。
在他們那地開燒烤攤,鬨事的人特多,不過勝在齊滄身手好。人還沒怎麼鬨呢,就被齊滄三兩下手打趴下,扭送到警局去了。
次數多了,來鬨事的人就少了,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於是,這燒烤攤一開就是五年。
正當齊滄以為這舒服的小日子會日複一日地延續下去時,他便出事了。
誰能想到,發酒瘋在街上開車的人竟然也被他遇到了。
他就算再怎麼敏捷,也不能未卜先知,將從徑直地朝著身後來的車輛躲過去啊。
就這樣,齊滄他,光榮地……穿越了!
……
不過要他說啊,這齊五真的是命運多舛。
上輩子劉家來鬨事的時候,原主並沒有因為劉大那結實的一拳而暈倒在地。
沒錯,這其實是齊五的第二世了。
齊五回到了兩個月前,也就是一切災難開始的那一天,也就是原主妻子劉氏去世,劉家來鬨事的這一天。
前世的這一天,齊五結結實實地被劉家訛去了二兩銀子,一兩是他們最後的家底,一兩是齊大、齊三兩位哥哥借的。
加上家裡的四隻雞也賠了,家中最貴重的牛倒是保下來,隻是這並不是因為劉家還有點良心。
純粹是因為耕牛是在官府有登記的,並不是隨意就能許出去的。
妻子早逝,還未等齊五緩過勁來,這家底便已經空了一半了。
悲痛欲絕下,齊五大病了一場。他怕自己也撐不過去,到時怕是會誤了他兒與白家的親事。
齊和康與白家姐兒的婚事早就走完禮了,原本打算等著年後進門。
這下得抓緊時間,是趁早進門還是乾脆退親,總要有個章程,免得一拖拖三年,倒是耽誤了對方。
還未等他大病痊愈呢,百來個官兵趁著夜色摸進村子,不僅僅要抓起壯丁,還要強征糧食。
想要逃跑的漢子也都被早就借機藏起來的官兵抓了起來。
十五到四十五的漢子均在應征之列,而大兒子十六剛好被強征走了,至於他這個成年漢子反倒因為大病一場,虛弱得讓人看都不看一眼。
大田村一下子空了一半,剩下的全是老弱病殘。
齊五抱著藏起來的兩袋糧食以及剩下那點米糠菜蔬,帶著兒子女兒惶惶度日。
生怕哪一日兒子的死訊就傳來了。
然而,好運之神卻是不願意眷顧這群可憐人。
戰亂肆虐,乾旱讓地裡的莊稼都枯死了,為了給家裡省下口糧,二哥兒自賣自身給了路過的逃難的商隊,從此杳無音信。
旱災帶來了饑荒,百姓民不聊生。
流寇愈發猖獗,而隻有老弱病殘的大田村儼然成了他們的目標。
三女兒被流民欺辱,幺兒被當成食物分食……
齊五這個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在麵前。
他悔啊,他狠啊。
於是,齊五重生了。
重生了又為了給他的孩子求一個活命的機會,竟然能果斷地將機會讓渡出來。
看到這,齊滄不免有些感歎。
隻是……
這潑天的富貴,他真的接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