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空窗太久沒戀愛,幾乎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失戀是什麼時候。
看秦見紓這樣,她找不到什麼話可以安慰,但也好奇:“很傷心嗎?”
秦見紓哽咽著轉過來兩眼哭得緋紅,說話都有些吐字不清了:“你不傷心嗎?”
本來溫楚是很同情的,可對方問的這句話實在無厘頭。
她忍俊不禁,勾起唇角沒良心地笑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傷心啊?又不是我失戀。”年輕不懂事的時候為愛情痛哭流涕,到頭來這麼多年過去都已經想不起對方的模樣,溫楚確實沒像秦見紓這麼為彆人傷心過。
溫楚這麼答,秦見紓也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是自己說話不清不楚漏了字。
並沒有要糾正的意思,她又給自己續了一杯蜂蜜水,一口悶下一大半。
似乎是在借著酒意宣泄,過了會兒,秦見紓歪頭直接朝溫楚肩膀上靠去,低聲開口:“我和他……在一起三年。”
“……哦,那應該很喜歡?” 右肩忽然一沉,出於禮貌,溫楚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蜂蜜水。
然而秦見紓卻搖頭,那張看起來微醺的臉上神情裡多了幾分茫然:“說不上有多喜歡,隻是覺得他和彆人不一樣,不會要求我太多。”
說完,秦見紓眨著一雙無辜的眼,剛好迎上溫楚低頭探詢的眼神。
溫楚看出來了,醉鬼說的都是真心話。
沒多喜歡,卻能走到快要結婚這一步。
溫楚的好奇心被這三言兩語勾了起來,她微微側臉,眸光閃爍著:“那他……陳知頌為什麼又把事情鬨得這麼難看?”
聽見這個問題,秦見紓忽然重新坐起,長長的發絲隨她的動作鬆散而落,醉熏的笑容就掛在唇邊。
醉意已深的她,一舉一動都透著迷人的嫵媚。
秦見紓看向溫楚,問:“你知道,柏拉圖嗎?”
反複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溫楚終於從對方嘴裡問出點買醉的大概緣由。
搞了半天,是秦見紓那個死人未婚夫今天傍晚又跑到學校來找她見麵了,陳知頌打著“把話說清楚”的由頭把人約到酒館裡說了不少氣人的話,還拐彎抹角地貶損秦見紓當女友各方麵都不稱職,更是長篇大論,細數兩人過去戀愛的那幾年自己忍了許久,說她太沒有女人味,想要乾點什麼都不肯,一點兒也不懂照顧自己的正常的需求。
聽得溫楚是火冒三丈。
什麼正常需求,兜兜轉轉也不過是□□裡那點破事。
她紅唇緊抿,恨不得當時在場直接表演一個手撕賤-男,卻又同時在知曉內情以後,對眼前醉酒的女人生出一絲莫名的憐意。
柏拉圖啊,溫楚一直以為秦見紓瞧著氣質出塵是天生的,沒想到人……也是真出塵。
淩晨一點,她好不容易將秦見紓哄進臥室睡覺,幫人掖好被角,自己則是困極了在床的另一側悄然躺下準備入睡。
然而才剛剛合上眼睛沒兩秒,乖乖躺在床上看似已經睡著的女人忽然又睜眼。
深夜的臥室裡一點細小的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
秦見紓陡然翻身逼近,在溫楚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就已經貼到近前,近到溫楚幾乎以為她們快要親上。
突如其來親密接觸讓溫楚瞬間睡意全無,就連呼吸也都亂了節奏。
外麵的雨勢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大了,雨水拍打窗麵的聲音,一下又一下。
這樣的姿勢維持了有一會兒,溫楚僵硬開口:“怎麼……了?”
她說話的時候有些斷續不自然,黑色的瞳仁裡此刻映著的是秦見紓的臉。
然而這些異樣始作俑者一無所察。
秦見紓輕輕咬住下唇,伸出一隻手悄然攀上了溫楚臉,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可聞。
溫楚看見對方眼底藏著快要氳開的濕意和執拗,許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秦見紓脫口而出的話軟綿無力,甚至有些飄蕩:“溫楚,我是真的沒有女人味嗎?”
溫楚蜷起指尖,一顆心也跟著蕩了。
已經是今天晚上第二次,她幾欲抓狂。
你們直女都這樣?
*
次日醒來,溫楚隻覺得頭痛欲裂,她的腦袋昏昏沉沉像是灌了鉛一樣,而本應該嚴實蓋在她身上的被子不知為何全都掉下床去了。
床的另一側,更是空空蕩蕩早已人去樓空。
周一一早,從來不用小蜜蜂的她特意找到八班的文老師借用他的小蜜蜂,因為這,上課的時候還被班上的學生笑話了幾句。
“溫老師,換季了還是要多注意身體啊。”辦公室裡溫楚接的噴嚏一下接一下,坐對麵的陳方美終於抽空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就在她說完的下一秒,溫楚捂著嘴又來了一個噴嚏。
“我去接杯熱水。”悶悶的聲音透過手裡那層紙巾傳出來,溫楚端著水杯匆匆起身。
不光是噴嚏,以為是個小感冒她在家捱了一個周末,今天一早起來發現嗓子竟然也開始疼得不行。
四人一間的辦公室,飲水機被安置在靠門邊的位置,溫楚接水的時候路過最外側那個空位,腳步稍慢了半拍。
她一邊接水,聽身後另外兩個老師閒著聊了起來:“秦主任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啊,聽說以前帶高三的時候不管大病小病都很少請假,今天竟然大半天沒露臉了。”
“扛不住了唄,聽說打電話請假的時候嗓子都是啞的,”陳方美接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補上一句,“估計不好受,這段時間還是得好好防護注意。”
“也是,最近流感挺嚴重的。”
“不過溫老師怎麼和秦主任一起病,兩人像是約好的一樣。”
說話的老師話鋒轉很快,明顯開玩笑打趣的話讓站在牆邊喝水的溫楚差點一口水被嗆到。
她彆過臉去咳了一陣,才噙著笑以同樣詼諧的話打趣回去:“可能……秦老師和我一樣晚上睡覺的時候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