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過後,白蕊歎了一口氣,“清規,我已經快聽到你的聲音就開始緊張了。”
確實,每次她這麼平靜地開口,一般說得都是讓人心提到嗓子眼的話。
慕清規頓了頓,“我下次注意。”
“不過你是怎麼發現的?”
白蕊看了看流明和梅曜,“這兩個孩子都沒什麼反應呢,你怎麼知道它會來?”
“看到的,”慕清規言簡意賅,“不管它有什麼了不得的隱身本事,但既然出擊的時候要顯現出身形,就意味著它至少在每次攻擊時都要露出行蹤。”
“既然如此,若是運氣好些,其要在攻擊蓄力時顯露,那我們也能通過這一點反向把握它的攻擊時機。”
慕清規示意所有人看底下,“如此看來,我們的運氣還沒有糟糕透頂。”
層林婆娑,無數樹冠颯遝搖曳之時,冰涼的蛇鱗卻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消失,就像是突然間放棄了目標一樣。
流明屏著呼吸看了一會,有些猶豫地問,“那現在它這樣出現又消失......是不打算攻擊了?”
“不清楚。”
慕清規皺起眉頭,視線依舊緊緊盯著昏暗樹影之下,試圖尋找到些蛛絲馬跡。
變故有些猝不及防,攪得所有人都沒什麼心思往陳靜跟梅曜看到的地方去,個個都垂著腦袋盯著底下,像是要用視線把土地鑿開一樣。
陳靜跟著屏息看了一陣,但她到底年長些,經事也多些,仔細搜尋不到便抽開視線,穩住心神道,“既然如此還是先去旁的地方,彆亂了陣腳。”
是這個道理,慕清規跟蘭祁也點點頭收回視線,催動靈力跟著大家一齊前行。
紙鶴就算翅膀撲騰地再快,也比不上人家的本命靈器,自然而然地墜在最後,而流明的羅盤上載了最多的人,依舊與來時一樣在最中間。白蕊與陳靜分彆在一左一右的最前麵。
保持著這個從一開始便湊成的隊列,所有人催動靈力準備向目標地點繼續前進。
剛走了沒幾步,慕清規凝眸看向羅盤上的流明,“流明,怎麼了?”
她沒有回答,隻是從掌中傾瀉的靈力猛然頓住,連帶著整個羅盤也停在空中。
這個細小的反應同樣也引起了玉簫上梅曜的注意,他剛回過頭,還沒說話的時候突然間臉色大變,反手便攥住陳靜的衣擺,厲聲道,“等......!”
話未說完,一陣腥風便已撲麵,嘶鳴響徹在耳邊,震得人耳鳴頭暈,胸腔都有些發悶。
來不及回頭的時間,巨大的蛇頭便已經從右邊斜著衝了出來,大張的蛇口將將要把陳靜的一半身形兜下。
白色的霧氣從蛇口中四溢,猛然便攏住了陳靜整個人。
須臾之間,水藍色的靈光乍現,硬生生破開白霧推著玉簫向後倒退三個身位。
這是危難關頭爆發的求生之舉,但也不過是堪堪出了蛇口而已。
陳靜屏住呼吸,儘量不讓自己吸入毒霧,臉頰上已經被毒氣腐蝕出了一片傷痕,但也已經在靈力的催動中漸漸痊愈。
鮮血順著她的下巴滴落,被毒霧包裹過的身體沒有一處不疼,但此時此刻這點疼痛實在是比不上眼前的生死之難。
蛇頭已經從半空中正要下落,蓄力彈射而上的一擊顯然不算是完全得逞,落下的半中途,它的身影便已經從視線中消失。
底下的樹影有一瞬間的大幅度搖晃,但很快又了無痕蹤。
“陳師姐!”
“我沒事,彆過來!”
陳靜胡亂抹了一把血水,眼神銳利地四下逡巡,“那家夥沒走,它還會再來。”
沒有緣由,她就是有這種感覺,那條長蟲從剛剛那一擊開始便是衝著自己來的,且不死不休,絕對不會放棄。
這是被籠罩在他人殺意中的直覺,不足為外人道也。而顯然,看她身後梅曜的樣子,也是有一樣的感覺。
“該死的,這家夥到底想乾什麼?”
白蕊皺緊眉頭幾乎想要罵粗,“它什麼意思,就非得盯上我們了?”
“這個秘境裡難道沒有其他活人了不成!”
進入秘境的人那麼多,既然緊咬著他們幾個不放......是他們身上有對方想要的什麼嗎?
白蕊抿著唇角思索著,還沒想清楚個一二三,突然間又聽到流明的大聲提醒,這次所有人都瞬間抬眼,眼睜睜看著那個巨大的蛇頭再次出現,且又是再次向著陳靜而去。
這次沒有上次那樣猝不及防,但這條蛇也不知道是怎麼確認的方向和距離,竟然也準確無誤地追到了陳靜的所在,張開大口便要將其吞入。
陳靜催動靈力再次向右航行,擦著它正衝來的蛇頭便躲向了右邊。
而同時,慕清規驟然起身,身形一點便突然出現在了流明的身邊,沒等得及流明驚訝出聲,她便借力點上羅盤,執劍飛身向了蛇頭。
這條大蛇如今滿心滿眼都是陳靜和梅曜,居然沒再慕清規動身的一刻發現她,直到她的身影已經近在眼前,它才感受到了慕清規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