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純種魅魔的話,區區一個晚上的進食絕對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十幾分鐘後,衛生間的鏡子前,安可捧起一捧水,撲到自己臉上,這才讓發熱的大腦稍微降了點溫度。
……簡直是野獸。
看著鏡子之中自己現在這個狼狽的模樣,這樣的字眼不自覺浮現在安可的心中。
牙印和吻痕到處都是,有些地方甚至因為鈍齒一次又一次的擠壓,從紅腫的牙印變作了可怖的淤青,更不用說安可現在看著的隻不過是自己的上半身,還沒有去看受災更加嚴重的下半身。
“難道是什麼野獸嗎……”
安可越來越難以想象自己昨天晚上到底經曆了什麼了。
而且……對方好像格外喜歡……
女人的手不自覺地撫摸到自己的側頸頸根處,在鎖骨上方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印記,如同胎記一般。
那是半魅魔的象征,她一直帶著這個令人不安的標記生活著、警惕著,因為她知道,一旦這個印記展現在他人的麵前,她的生活就會……全盤崩塌,她將……不再作為多數種活著,而是……
那個隱秘不能告人的印記旁,此時卻布滿了牙印和吻痕,一看就是經過對方多次刻印才形成的。
啪——
又是一捧水被撲到了臉上,冰涼的溫度打斷了如同野火一般不斷蔓延的思緒。
安可看著鏡中的自己,蒼白的皮膚,還算得上清秀的臉被下垂的嘴角給毀掉了氛圍,因為宿醉而眸光渙散的眼下是濃重的烏青,雜亂的黑發如今正滴著水,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堪。
她對自己的評價一向算不上高,但不知道為什麼,老天偏偏選中了她當這個魅魔,明明魅魔的生育率低得可怕,半魅魔更是其中最為罕見的存在,為什麼偏偏……
盯著自己看了半晌,安可突地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不管怎麼樣,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不是嗎?她早就懂得這個道理了。
順手扯下一旁的毛巾,總之先洗個澡清醒清醒吧。
這間房子不大,二室一廳,另一間屋子被她改成了書房,在裡麵放了一張小床,偶爾她看書看累了就直接在那邊睡了。
從浴室出來以後,安可一眼就瞟見了桌上早就已經失去了熱氣的早餐。
安可慢慢地踱了過去,拿起桌上的標簽紙。
這似乎是昨晚那人所留下來的,字跡娟秀小巧,筆鋒處帶著淺淺的回環圓潤,讓鋒出處都顯得不是那麼銳利。
安可看著這些字,心裡莫名其妙湧上來一股荒唐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曾經與這個筆跡朝夕相處過一樣,但隨即她又迅速在心裡否定了這股熟悉感。
相似的字體有很多,這股熟悉感估計隻是她的錯覺罷了。
這些早飯似乎是那人買的,不過據便簽所說,對方似乎是因為還有工作,所以才早早地離開了,希望自己能夠原諒她。
在便簽的最下方,對方還留下了一連串如果感覺身體不適要買哪些藥的關心,看上去像是個溫柔的人,和剛剛安可在鏡子前所想到的野獸如同兩個人一般。
安可擦著頭發,順手就將其團成了團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那些早餐她沒打算吃,一是因為昨晚吃得太飽,現在沒有什麼胃口,二是因為她不想和對方產生什麼過多的聯係。
對方這個口吻和這個舉動,簡直就像是把這裡當成她自己家了一樣,自來熟得讓安可都有些害怕了,她現在甚至都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換部鎖比較保險一點了。
不過……根據昨晚迷蒙的記憶來看,對方似乎……是女性?
不管怎麼說,她還是更喜歡女孩子一點,更柔軟、更溫柔、更加……善解人意一點?但是從昨晚的表現來看,對方好像……
大腦中一瞬間好像突然閃過了什麼畫麵。
被窗簾所遮擋住月光的漆黑的夜裡,什麼也看不清楚,隻有身體的觸感最為清晰,手指伸了進來,讓人難受,所以下意識地咬了下去,卻被對方反過來夾住了舌頭,玩弄著……自己好像在哭喊、在叫著什麼,但所發出來的都隻是含糊不清的聲音,銀白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間偷偷探了進來,那人有了動作,美麗的紅色寶石突兀地出現在自己眼前,就如同……
停!
安可雙手抱住了腦袋,強迫回憶中止在這裡。
她的嘴角抽搐著,急忙轉過了身,再也不願意分給那些東西一點注意。
再想下去的話可就危險了、再想下去的話可就危險了、再想下去的話可就危險了……
魅魔一邊在心裡這樣碎碎念著,一邊快步走到了臥室門口。
還沒打開門,那股味道就順著她越發敏感的脊柱向上爬了上來。
“呃——!”
安可紅著臉,一個大跨步就遠離了自己的臥室。
好險,差點就要重洗一遍澡了……
這下子隻能去書房了。
在自己家裡寸步難行的魅魔不禁在心裡歎了長長的一口氣,用來感歎自己命運的多舛。
隻不過,現在的她,還不知道,當自己走進書房,打開電腦,看見自己上司給自己發過來的郵件上寫著明晃晃的“調職”二字時,她會體驗到比現在還要難受千倍萬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