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抱歉:
“不好意思,最近幾天都在出差,明明是我主動求助的你們,卻讓你們白白上門幾天,真是抱歉,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張敖的爸爸,張彪。”
“求助人是您嗎?”
的確,受到的求助信中下署的是這個名字。
“是這樣的,我希望你們可以幫助這孩子複學。”
小犬縮在張彪壯碩的臂膀之中,不住地抹著眼淚。
“如你所見,小犬現在休學在家。其實小犬一直有在遭受校園霸淩,你看,”
張彪撩起小犬的褲腳,已經愈合了的傷口瘡疤在絨毛間清晰可見:
“在知道這件事以後,我們第一時間去找了校方交涉,但校方做出的判斷隻是讓小犬暫時休學,至於那些加害的孩子……他們還好好的在學校享受著校園生活。”
男人的眼睛一直看著小犬腿上的傷痕,沒有望向她們。
“其實在你們之前,校方早就已經建議我們轉去少數種學校了,他們說他們願意因管理不當賠償,但是希望我們不要將這件事鬨大,這對於彼此來說都不好。”
“社工小姐,你們的職責不僅僅是提供資源吧?維權,也在你們的服務範圍內,對吧?”
張彪終於抬起了頭,眼睛直直地看向白靡。
遇到這種情況,安可也隻能歎氣,本來以為這位父親是個溫和派,沒想到出乎意料的是和母親一樣的激進派,維權……她們倒也是能幫忙提供法律援助,但是一旦選擇了維權,工作難度肯定就更要上了一層樓。
作為原資源調配部門的安可此時大腦已經跳到了與她們熟識的律所的簡介上。
“對,是這樣沒錯。”
白靡點了點頭:
“不過我想問一下,你們的具體訴求是什麼呢?”
男人明顯沒想到白靡會這麼乾脆地答應她,沉吟了一會兒:
“……自然是讓參與到校園欺淩的孩子公開道歉……以及還有賠償……”
“就現在這個情況來看,賠償應該是很輕鬆的,但是公開道歉是比較困難的吧,您妻子一直奔走的原因也是這一點吧?”
“……確實。”
“如果要選擇法律途徑的話,各種程序、手續都很麻煩,再加上學校方麵的不配合,想要通過打官司來維護正當權益,沒個一年半載是實現不了的。”
男人抿緊了唇,沒有說話。
“從您妻子對於我們的態度來看,想必她已經跑過很多趟政府部門了,而且……得到的結果不甚理想。”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您選擇了向我們求助,就請相信我們機構,在處理有關問題的方麵,我們絕對能夠比您要擅長的多,您如果不介意的話,還請和妻子仔細談談,讓她把維權這方麵的問題交給我們來處理。”
白靡的臉上是自信的笑容,如同閃著光亮一般,讓安可不自禁扭過了頭。
她肘撐在沙發邊上,用手撐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您的來意……”
良久,思考的男人終於發聲了。
“我們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地登門造訪,就是希望小犬能重新回去上學。”
她溫柔的目光又轉向了男人懷中的孩子。
“這也是我們維護孩童受教育權的職責。”
“可是……”
“您可以看看這裡,這些學校都是我們精心挑選出來的,離您家的距離也很近,隻要您想,隻需要給我打個電話,我們馬上就能為小犬辦理轉校手續。”
安可配合地從包中拿出了一遝資料,那是前幾天白靡讓她整理好的學校資料。
這些資料之外,她又拿出了自己的名片。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有什麼需要,聯係我就好。”
從男人出現,到現在給出名片,這一係列的動作,被她做得行雲流水,不帶絲毫拖遝,就好像她早就料到了男人會怎麼說一般。
安可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九年的時間,足以讓許多人都發生改變,也足以讓兩人的角色互調,讓縫隙變得無法彌補。
至少在一顆陰暗灰敗的心裡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