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裡紅妝迎娶蘇偃月入門,這種事哪怕借衛景翊十個膽子她也不敢。
宋雲紓是什麼人,殺神降世的反派大女主,心機深沉喜怒不形於色,且極端腹黑記仇,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
衛景翊白天才剛跟她告白表衷心,說什麼對小姐心生愛慕,隻待小姐日後見我一片真心,裝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她要是敢答應,估計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衛景翊沉默良久,斟酌著開口:“旁的事我都能替姑娘辦到,唯獨此事,恕我不能答應姑娘。”
蘇偃月垂眸苦笑:“小女子此生僅此三願,一願擺脫賤籍,二願蘇家沉冤昭雪,三願嫁予他為妻,生不能同衾,死亦要同穴。”
她聲音輕柔,語氣卻堅決:“哪怕隻是他世俗名義上的妻子,我也甘願。”
蘇偃月要嫁的不是衛景翊,而是被取代了身份,靜靜沉睡在不屬於自己的墳塋中,曾經那個意氣風發鮮衣怒馬,與她在長街上一見傾心少年將軍。
衛景翊知道,但並不十分認同:“我知姑娘心意,可天地廣闊人生苦短,良辰美景皆不可辜負,姑娘不該畫地為牢,將自己困頓於逝去的情愛之中。”
說罷,她又勸道:“倘若兄長還在,想來也不願見姑娘為他而消磨蹉跎一生。”
蘇偃月聞言問道:“不知將軍可有心愛之人?”
衛景翊愣了愣,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她也回答不出來,總不能說是宋雲紓吧。
蘇偃月見她沉默便知答案,便又問:“既然不曾有,那將軍如何知我心意?”
上次被係統懟是戀愛白癡,這次好像又莫名被人懟了。
談戀愛是不可能談戀愛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談戀愛,智者不入愛河,談戀愛的人都是傻狗。
衛景翊乾咳一聲,轉移了話題:“總而言之,姑娘所求之事皆非一朝一夕能辦成,還需你我從長計議。”
蘇偃月定定望著她,黯淡的桃花眼裡氤著一絲複雜光亮:“將軍,小女子有一不情之請,不知將軍能否答應。”
衛景翊點了點頭:“蘇姑娘請講。”
蘇偃月沒說話,垂眸猶豫著上前一步,白皙纖弱的指尖緩緩攀上她一角衣袖,而後一點點攥緊。
衛景翊低頭看了眼,不明所以:“姑娘有話但說無妨,這又是......”
話音未落,蘇偃月再近一步,雙手圈住她腰肢,義無反顧投入她懷中。
溫香暖玉抱滿懷,衛景翊卻尷尬的頭皮發麻,她身體往後縮,嘗試去推懷裡的蘇偃月:“蘇姑娘你可彆這樣,你有話好好說。”
蘇偃月雙手圈緊,埋頭在她肩頸處,聲音顫抖發悶好似還帶著哭腔與哀求:“隻此一次,還望將軍全我心願。”
溫熱的水珠漸漸濡濕了肩頭布料,衛景翊扶在她肩頭的手慢慢放下,到底還是心軟了。
冷眼吃瓜的係統看見這一幕嘖嘖兩聲,陰陽怪氣道。
【抱吧,誰能抱的過你啊,你下次乾脆直接把人抱到女主麵前,這樣還死的快點。】
衛景翊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她也是個可憐人。”
係統恨鐵不成鋼。
【她是可憐,但你很快比她還可憐,你以為我跟你說女主足智多謀神機妙算是假的啊,她的人還不知道在哪盯著你呢!】
係統這話可不是在危言聳聽,衛景翊這次沒再猶豫,掙開蘇偃月的手往後退了兩步:“蘇姑娘,我出來許久,也該回府了。”
蘇偃月低垂著眉眼,看不清麵上神情,她默默從衣袖中取出一個素白荷包:“還請將軍收下此物。”
衛景翊伸手接過低頭看了眼,這荷包上繡著一叢紫竹,繡工精細又雅致,還散發著一股淡淡幽香。
蘇偃月輕咬薄唇,提示道:“將軍若有事同我商議,憑此物可從聞煙閣側門進入,我已買通門房不會驚動旁人。”
衛景翊收下了荷包,和她道了彆,然後退出門回到了隔壁廂房。
如玉正站在廂房半敞開的木窗前,出神的盯著外頭,桌上酒菜小食一口未動。
見衛景翊進了門,她猶豫著開口:“將軍,奴婢方才好似瞧見了夫人身旁的婢女惜風。”
衛景翊心下一驚,趕忙追問:“何時瞧見,在哪瞧見的。”
如玉擰著眉,似乎有幾分不確定:“就在方才,在將軍推門進來前,奴婢察覺窗外有人影閃過,便開窗看了眼,遠遠瞧見那人身影有幾分像惜風。”
衛景翊聞言沉默了良久,然後一言不發的在桌前坐下,盯著手上的荷包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她默默問腦子裡的係統:“係統,你是不是漏了什麼劇情忘了跟我說。”
係統不情不願的出現,它已經生了一天的悶氣,並且到現在還沒有消氣。
【什麼劇情?】
衛景翊盯著荷包的眼神越來越凝重:“我認為,我剛才見到的蘇偃月跟你描述中的蘇偃月,不像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