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下意識攥緊墨宴袖角,小心地朝四周環顧。
周遭唯有一片草木連廊,不見半點人影蹤跡,寂寥冷清,陰森得嚇人。
沒有人。
是惡鬼嗎?
白琅覺得不太一樣。
在莊瑜院子中碰到的那隻惡鬼,給他的感覺並無這般實質性的陰冷,就如同被可怖野獸盯上,隨時伺機一口咬斷他的脖頸,將他的血肉吞食殆儘。
森然寒意漫上脊背,白琅一手攥得更緊,小聲嗚咽一下。
走神的墨宴終於察覺他狀態,忙問:“怎麼了小白琅?可是遇到何物了?”
他環顧起四周,才察覺不知何時竟來到了莊府怨氣最重的院子。
白琅的灰眸間籠上一層水霧,指尖攥得幾乎發白,微顫著,本能的恐懼使他喉嚨發緊,一時間竟說不出任何字句。
他隻能嗚咽著搖搖頭,眨眼間眼睫浸濕,說什麼都不願再往前走一步。
在這個院子裡,那道視線實在太過可怖。
墨宴不知具體情況,見他隻是瑟縮地拽著他袖子躲避,心下憐惜更甚。
興許是他方才太過專注思索,小白琅怕會打擾到他,連害怕都是克製著小心翼翼的。
這麼懂事乖巧的小孩誰能不憐愛呢。
墨宴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不喜歡這裡的話那我們現在便走吧,彆怕,至少你在我身旁,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溫和聲線自白琅耳畔響起,那道視線亦在墨宴聲音再次響起後驟然消失。
走了嗎?
白琅小心翼翼地往周圍再環顧一遍,確認那道視線是真的不在了,情緒終於平緩些許。
他小幅度地點頭作為對墨宴的回應,指尖稍稍鬆開些。
墨宴還以為是自己的安慰奏效,對他憐愛更甚,牽住他的手帶他離開這個院子。
待走出怨氣最濃鬱的範圍之後,白琅心緒總算真正平複下來。
他剛要抬手擦眼睛,便有一塊乾淨帕子遞到他麵前。
“用帕子擦吧。”墨宴將手帕放到他手心,“這個手帕比較軟和,不容易傷著眼睛。”
白琅這具身體才塑造出來沒幾日,皮膚較常人嬌嫩些,麵色又太過蒼白,每次用手揉過眼睛後眼尾都會留下一道明顯的紅痕,像是被欺負狠了。
以他這時不時便有可能哭一下的狀態,墨宴都怕他把眼尾附近的皮膚弄傷了。
白琅接過墨宴遞來的帕子,麵料極好,觸感比之前的都軟乎許多。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墨宴,好奇他到底哪裡來的手帕。
不論是之前那些總是不同圖案款式的,還是這塊連麵料都不一樣的。
墨宴對上他視線,驕傲:“這是我昨日特意去買的,買了好多呢,你隨意造,若不喜歡這個款式圖案顏色,我這還有彆的。”
說著,他手中便出現了一遝自儲物法器中掏出來的乾淨手帕。
數量之多,甚至白琅用一塊丟一塊,都夠他一日哭三回哭個十幾日的。
白琅不明覺厲,最後隻得出一個結論——有錢真好。
他整理好自己儀容,隨同墨宴繼續往另一個院子走,準備去會會莊致季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