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回到房間後,想起莊陶莊瑜他們說過顧舒術不是昨日便是今日會再來看他們。
秉持著要好好完成“任務”的態度,白琅再次出門,去找莊陶莊瑜。
他走到他們的房門前,輕輕敲一下。
屋內很快便傳來莊陶警惕的聲音:“什麼人?”
白琅應答:“白琅。”
一陣倉促腳步聲後,白琅麵前的房門便直接打開了。
莊陶先往他身後看一眼,並未見到墨宴身影,鬆口氣,側身給白琅讓位置:“你是來看望小瑜的麼?正好小瑜剛醒,你進來吧。”
白琅點點頭,走進屋內,迎麵便嗅到一陣非常濃鬱的中藥味道。
莊瑜正虛虛地靠坐於床頭,手中捧著藥碗,小口小口地喝著藥。
他麵色比往日更蒼白些,偶爾還會輕咳幾聲,狀態很差。
待白琅走過去時,莊瑜已將湯藥喝完,捧著空碗抬頭看向他,清澈黑眸似乎亮了些:“白琅哥哥。”
白琅頷首算作回應。
他不懂這般場合應該說些什麼,便同往日一般默不作聲,隻是隨意尋了張椅子坐下。
所幸莊瑜對白琅好感加持夠深,仍歡喜與白琅來看望他這件事情之中。
過會兒他才思及起今日昏迷之由,抿出抹歉意的笑:“抱歉,今日……讓白琅哥哥看笑話了。”
“沒關係。”白琅搖頭回應一聲,又問,“今日早晨莊致季叫你們過去,便是為了罰跪你們麼?”
莊瑜微垂眸,神色黯淡些:“嗯……他說我們此前對你與墨公子不敬,要教我們禮數。”
莊陶拿走莊瑜手中空碗,不滿地說:“他分明就隻是想折磨我們,隨意找個借口罷了。他一直都盼著小瑜……”
說到這,他停滯片刻,並未將後邊的字詞說出來,隻憤憤道:“若非我年紀尚小,無錢無勢,我一定要帶小瑜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兄長……咳、咳咳……”莊瑜張口想說什麼,又咳嗽幾聲,莊陶忙上前給他順氣。
過會兒他才平複下來,麵露難過:“該是怪我拖累了兄長。若非我身體這般差勁,兄長定然能同顧叔叔一道闖蕩出一番成就……”
莊陶著急地打斷了他:“小瑜,我不允許你這麼說,你不是我的拖累!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若是連你都不在了,我就是再有成就又有何意義?”
白琅聽不太懂他們之間的對話,隻捕捉到“顧叔叔”這個關鍵詞。
他歪頭:“同顧舒術一道去闖蕩?”
莊瑜輕輕“嗯”一聲:“顧叔叔說兄長很有天賦,若是願意同他一道離開這臨原鎮,必定能做出成就。隻是顧叔叔能力有限,隻能帶走他一人,兄長便不肯跟顧叔叔走。”
“你身體那麼差,我若走了那莊致季絕不會看顧你的。”莊陶握住莊瑜的手,“我不會隻留你一人在這囚籠之中。”
莊瑜並未應答,輕輕歎了口氣。
白琅實在不懂這兄弟情深的場合,隻乖乖坐在旁邊沒有出聲。
須臾,莊瑜又記起關於顧舒術的事宜,同白琅說:“對了白琅哥哥,今日我不宜再出門,之前兄長已經同顧叔叔那邊說了,顧叔叔便改了明日再過來。抱歉,可能今日不能帶你去見顧叔叔了。”
麵對與“任務”相關的事情,白琅收回思緒看向他,搖頭:“沒關係。”
墨宴並未給他期限,隻要不是“任務失敗”,其餘他並不在意。
莊瑜又同白琅說了些其餘話題,精神狀態比剛醒時要好上一些。
大部分時候其實都是莊瑜與莊陶在交流,白琅隻偶爾會回神聽上一兩句,隻是倆小孩都不曾注意到他的出神,將他當作了尋常的話少。
良久後,還是門口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小白琅在麼?”
門外是墨宴的聲音,應當是墨宴與莊致季聊完回來,未在房間看到白琅,便找過來了。
白琅回了一聲“我在”,墨宴便不客氣地直接推開了房門:“你果然在這裡啊。來看莊瑜的?”
白琅想了想,覺得墨宴這麼說應當不算錯,便點頭算作回應。
莊瑜仍坐在床上,乖乖喊一聲:“墨公子。”
墨宴隨意地“嗯”一下,側眸看向坐在床沿的莊陶。
莊陶看著要不自在許多。他本不喜墨宴這樣的大人,但今早細論亦算承了他的恩,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麵對墨宴。
墨宴懶得搭理他,隻略略掃去一眼便將視線轉回白琅身上,目光柔和不少:“你今日可還有旁的安排?若是無其餘安排,過會兒我帶你出門吧。你的糖快吃完了,我帶你去買新的。”
聽到要去買糖,白琅總是平靜的語氣亦帶上細微的起伏:“沒有安排了。”
墨宴聽出他那不太明顯的、難得的開心情緒,眼底笑意深了些:“行,那等會兒午膳過後帶你出門,正好避避下午時莊府這邊的雷聲。”
白琅乖順點頭:“好。”
墨宴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在這裡再待會兒吧,我先去做午膳,等會兒再過來找你。”
白琅還是點頭:“嗯。”
墨宴轉身要走,莊陶“蹭”一下站起來:“我、我也去!”
墨宴看他一眼,見他一副要英勇就義似的模樣,笑出聲:“去就去唄,本就是你們的膳房,我還能攔你不成?”
“……你管我那麼多!”莊陶麵紅耳赤,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惱的。
墨宴並無揣摩小屁孩心思的閒工夫,聳聳肩,徑直出門了。莊陶便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莊瑜目睹全程,淺笑一下:“看來兄長這是終於意識到墨公子並非尋常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