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子英明神武,吾等自然敬佩非常,然方才郎君言論皆對楚有侮辱之意。既如此,小女子請求與郎君決鬥,郎君意下如何?”
“決鬥”二字一出,周圍一片嘩然。
薑姒正疑惑間,周暮春便為其解惑:“決鬥有生決和死決二種,生決便是可打殘打傷,隻要不將人打死即可,死決便是有一方死方可結束。
一旦應戰,非死即傷,且殺人者不論國法處置。最有名則是燕國劍客丘山與韓國劍客白眉在黃屋山之戰,丘山從無名之輩一躍成為六國爭搶之人。”
原來如此。
怕生決失敗之人也不得善終,也難怪方才那麼多人啞然。
二人身形相差過大,竟敢下此戰書,薑姒不由得為女子捏一把汗。
男子本隻是玩笑之言,見女子下戰書後眼眸中有片刻的慌亂,又觀女子又瘦又矮,若一戰定能取勝或許還能揚名立萬,一舉多得,便故意拉扯:“娘子切莫說笑,我是男子,娘子是女子,與你一戰,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女子笑道:“非玩笑之話,既說出“決鬥”二字,在下便已做好準備。我若亡於郎君劍下,也算死得其所。郎君若不信,可請判官處之。”
“好好好!娘子有膽量,郎君何不應戰?”
“殺了此女,正我大齊國威!”
“郎君莫不是不敢應戰?”
男子一聽,眼睛一橫:“誰說我不敢。既如此便請判官處之,一個時辰後,望月樓內你我二人死決。如何?”
女子拱手行了一禮:“甚好。”
原本打算歸家的賓客聞言又坐了下來。
周暮春麵色平靜問道:“王姬可願一觀?”
本想著明日啟程,早些回去歇息才是,可方才聽女子一番言論,薑姒又有了精神:“周內官,吾要看。”
周暮春很快便在二樓找到絕佳的觀賞之位,左右有物遮擋,台下之人又無法看清他們的真麵目。
眼下望月樓掌櫃正派人去請陵城中德高望重之士,台下圍觀之人竟下起了賭注。
大半人賭男子勝,隻有極少數賭女子贏。
周暮春笑問薑姒:“王姬以為如何?”
薑姒自信滿滿:“此女必勝。”
方才她已仔細觀察過,男子身高、力量都高於女子,心性卻比不上女子,此女性格堅毅,定能取勝。
薑姒若有所思:“周內官,吾可否下注?”
“自然,王姬打算下多少?”
齊天子給的一百金定然不能用,但趙王給了不少金銀,之前都在孫媼處保管,自從周暮春教訓完孫媼後,孫媼便將財務移交給她,薑姒定定的看向台下女子:“一金。”
周暮春沒有絲毫遲疑,立即著人下注。
莊家高呼:“下楚女盈一金。”
周圍又是一陣嘩然。
“無知小兒,怕是將足衣都賠了進去。”
“弟兄們,待我贏了這一金後,請諸位喝酒吃肉。”
“請有財者皆下楚女盈,哈哈哈,我要贏你們個底朝天,再回老家置辦一處房產。”
“哎呦,莫要再說了,再說楚女要哭了。”
“哈哈哈哈!”
任憑外界紛紛擾擾,楚女盈麵不改色坐在矮榻之上品茗。
光這份氣量便叫薑姒敬佩不已。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掌櫃請來了陵城郡尉曲牧。
曲牧還未進門便哈哈笑道:“好生熱鬨,將將過了歲除,便有此決鬥,讓我好好過過眼癮。”
隻見曲牧身高八尺有餘,絡腮胡須,一身鎧甲,腰佩長劍,走起路來感覺望月樓都要抖三抖。
他與望月樓掌櫃互相行個禮便就座:“還餘半時辰,二位皆可反悔。”
男子走下拱手行禮:“無悔。”
楚女盈亦行禮:“吾亦無悔。”
曲牧哈哈笑道:“甚好,二位生決還是死決?”
二人齊聲道:“死決。”
曲牧拍著桌子連叫了三聲好:“兩位皆壯士,我敬二位一爵。”
男子笑道:“萬安在此謝過郡尉大人,不過……楚女盈可彆被齊酒嗆到。”
齊酒烈,很少有女子飲。
眾人哈哈大笑。
楚女盈大步走上前,高高舉起爵,而後仰頭一飲而儘,再麵不改色將爵放回原位:“好酒!”
“楚女膽識過人!”
“好好好!楚女盈必勝。”
曲牧呆愣了片刻,很快也笑道:“尚好!尚好!”
當下便著人寫下死決契,萬安毫不猶豫簽了名字,輪到楚女盈時,她直接咬破拇指按在姓名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