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突然停下,十幾個持刀的黑衣人擋在馬車前,步步逼近,帶頭的冷嗬一聲:“殺。”
顧岑絮怵的睜開眼睛,就要坐起來,晏辭珩按住她的肩膀,低聲道:“沒事,接著睡吧。”
就算她們不出手,外麵也會有人解決。
她也是有私心的,不想讓顧岑絮動手。
“好。”顧岑絮重新閉上眼睛,外麵的人很快就會被解決,根本不用晏辭珩出手。
晏辭珩身體繃直,垂在一旁的手緊緊的攥著,麵色略顯蒼白,耳邊充斥著刀劍相撞,劍刃劃破皮膚,倒在地上的聲音。
她此刻才真切的感受到這個世界,充滿刀光劍影,危險重重,稍有不慎便會沒命。
片刻後,馬車再次前行,晏家無一人傷亡。
她撩起帷幔,強迫自己去看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蜿蜒的血跡,衝擊著她的視線,臉色更白了幾分,手突然被握住,她低頭看去,對上顧岑絮暗含擔憂的雙眸,她動了動嘴角。
“沒事的。”顧岑絮握著她的手,給予她力量,血腥的場麵,晏辭珩從未見過,如今定是怕的,可以後總是要麵對的。
她是晏家少主,手中的長劍必將染血。
心慈手軟,害人害己。
“嗯。”晏辭珩合上眼睛,眼中浮現出剛剛的畫麵,她卻沒有睜開眼睛,“睡吧。”
“嗯。”顧岑絮聞言閉上眼睛。
待顧岑絮的呼吸漸漸平穩後,她緩緩睜開眼睛,被顧岑絮握著的那隻手,已經發麻,可她不敢動,也不想動,怔怔的用眼神描繪著她的眉眼。
很快她就移開視線,從晏家出來尚不足半日,就遇到劫殺,真是膽大包天。
光大化日之下劫殺劍道之首晏家的馬車,必是知道有來無回。
是試探?還是警告?
想到晏耀陽的死,若從劍道乃至天下來看,凶手是針對晏家,必然會對她與晏清朝下手。
若是從晏家內部來看,也不能排除晏耀陽是死在晏清朝之手,今日的殺手也是晏清朝派來做戲的。
但第二種可能,很快被她推翻,晏耀陽若真的死在晏清朝之手,晏清朝應早日到達晏家,那便沒她什麼事了。
暮色西沉,馬車緩緩停下。
顧岑絮睜開眼睛,眸色朦朧,她眨了一下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誰,而她的頭正枕在她的腿上,猛地坐起來:“少主。”
神色愧然,竟然真的睡著了,自從母親不在後,身邊有人時,她從未睡著過,可在晏辭珩身邊,她卻能安然入睡。
晏辭珩信任她,她可能在內心深處也是信任她的吧?可她又怎能輕信於人。
忽的冷了神色,不該如此。
“嗯。”晏辭珩並未察覺到她的神色變化,隻是抬手將她落下來的頭發撩上去,之後沒有去看顧岑絮的反應,就直接跳下馬車,手遞向馬車內的顧岑絮,“慢點。”
在眾目睽睽之下,顧岑絮要顧及晏辭珩少主的顏麵,把手搭了上去,順著她的力道下馬車,安安靜靜的站在晏辭珩的身後。
一行人進了客棧,晏辭珩與晏清朝坐在一桌。
顧岑絮十分自覺的走向火河那桌,腳還未踏出,就被晏辭珩拉住:“坐下,一起吃。”
她是看出來了,這一行人裡,除了她之外,誰都不喜歡顧岑絮,與旁人一桌,被欺負了怎麼辦。
晏清朝笑的意味不明,玩味的看向顧岑絮:“辭珩妹妹可真是寵她。”怪不得顧岑絮會選擇留在晏辭珩身邊。
晏辭珩直接無視她,拉著顧岑絮坐下,顧岑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
不知何時晏清朝的手裡多了一把折扇,挑起顧岑絮的下巴,晏辭珩將茶杯放到顧岑絮麵前,一抬頭就見到晏清朝傾身向顧岑絮靠近,她抬腳一踹,晏清朝便到了旁邊的那一桌:“滾遠點。”
這女主真是煩人,竟然調戲顧岑絮。
而且晏清朝看向顧岑絮的眼神,透著輕視與勢在必得,讓她更是不爽。
“辭珩妹妹真是護的緊啊。”晏清朝也不怒,理了理衣服,重新坐到兩人身邊,扇子一開,漫不經心的說。
“晏清朝,無論以後如何,我現在都是晏家的少主。”晏辭珩冷冷的看著她,要不是顧岑絮剛剛衝她搖頭,她一定要和晏清朝切磋一下,“你越界了。”
“哈。”晏清朝笑容不變,悠哉悠哉的吃了一塊肉,“如若我早來兩日,少主之位還不一定是誰的?”晏耀陽死的突然,她們一收到消息,便快馬加鞭的趕來。
路程遙遠,等她們到了晏家,晏辭珩已是晏家少主,不過沒關係。
她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來日方長,她等得起。
“沒有如若。”她抬腳又將晏清朝踹回火河那桌,晏清朝笑容一頓,站起身來,“聽聞辭珩妹妹天賦極佳,不如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