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不必勉強,岑絮知道的。”
“不勉強。”晏辭珩看不清顧岑絮的神色,隻能看到她輕顫的睫毛,不自覺輕咳一聲,“岑絮幫我,我自是欣喜的。”
“既然如此,少主等我。”顧岑絮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笑意,抬頭時眼中是恰到好處的歡喜,看的晏辭珩心裡一酸。
看著抱著衣服往外走的人,她才想到她們今晚隻開了兩間房:“我們今晚住一間。”對上顧岑絮充滿疑惑的眼睛,她解釋道,“之前去醫館,我將你身上的錢花光了,我身無分文,晏清朝身上的錢隻夠開兩間房。”
“錢,我會還的。”晏辭珩接著道,“我身上有傷,而你身體有恙,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刺殺我們的人,絕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住在一起,互相有一個照應。”
即便所有人都說顧岑絮無事,她也是不信的,身為習武之人,絕不可能睡的對周圍的情況一無所覺。
顧岑絮的手一顫,眉目凝重:“好。”
“水還熱著,去洗澡吧。”晏辭珩靠在床邊,合上雙眸,麵色略顯疲憊。
“是。”顧岑絮走向浴桶,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滑落,踏入水中,晏辭珩不是愚笨之人,察覺出她的身體有問題,卻不曾出口詢問,想起今日的情形,她的心驟然冷了下來。
晏辭珩睜開眼睛,唇瓣微動,她想說那句話不是命令,可說了又如何,淅淅瀝瀝的水聲,不斷鑽入耳中,直奔她的心間而去。
搖了搖腦袋,克製著不讓自己亂想。
同時在心裡狠狠的唾棄自己,心思不正,冒犯了顧岑絮,晃了晃腦袋,慢吞吞的換好衣服,再度合上雙眸,手緊緊的捂住耳朵。
不能聽,不能想。
“少主。”
不知何時,顧岑絮已經走到了床邊,晏辭珩的臉又紅了,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解釋為何要捂住耳朵,好在顧岑絮沒有問。
她順著顧岑絮的力道坐起來,瞄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微微偏頭,“來吧。”
“是。”顧岑絮解開她的外衣,在觸碰到她的裡衣時,手頓了一下,隨即慢慢的將她的衣服撩起,隻露出腹部的傷口。
棉布沾水,將傷口一點點的擦乾淨,察覺到晏辭珩的顫抖,她的動作更加輕柔,晏辭珩十八年來,第一次走出晏家,短短幾天就為救她受傷。
她哪裡值得啊。
晏辭珩不曾言明,她也不會主動挑明。
隻盼晏辭珩以後見的人多了,對她的感情消散。
晏辭珩看著她的頭頂,唇角有了一絲弧度,傷口是很疼,可她心裡十分慶幸,當時她擋住了。
不由得想,要是顧岑絮受傷,肯定會溫柔的安慰她,笑著和她說不疼。
手觸碰到她的頭發,瞬息間頭發就乾了。
紗布纏好,顧岑絮抬頭時,眼眶泛紅,一言不發的洗手。
“客官,您的飯來了。”
顧岑絮快步走到門口,側身讓夥計進來,兩葷兩素擺到桌子上,夥計並沒有注意到晏辭珩狠厲的眼神,隻是笑嗬嗬的道:“飯菜是同您一起來的人點的。”
原來是晏清朝,晏辭珩心神一鬆,由顧岑絮扶著走到桌子旁坐下,看著顧岑絮拿出銀針,一一檢驗。
銀針未變,顧岑絮才將筷子遞給晏辭珩:“吃吧。”她並未探究為何有錢點菜,卻沒錢再加一間房,不用細想,也知是晏清朝故意而為之。
隻是不知晏辭珩是如何想的。
“嗯。”晏辭珩沉默的吃著顧岑絮為她夾的菜。
等兩人吃完,夥計進來將托盤收走。
顧岑絮怎會看不出晏辭珩眼裡的期待,思索片刻,終是軟了心,扶著她坐在床上,“我睡外邊。”
“嗯。”晏辭珩翻身到裡邊,平躺,雙手交叉放在腹部,閉著眼睛。
顧岑絮看著晏辭珩乖巧的模樣,笑彎了眉眼,躺在床上,明顯感覺到晏辭珩在刻意控製呼吸,眼中的笑意散了幾分。
將被子蓋兩人身上,一揮手,燭火熄滅。
顧岑絮眨了眨眼睛,腦袋昏昏沉沉的,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抵不住困意,眼皮一點點的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