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死得其所 少數應當服從多數……(1 / 2)

笏板全力一擊,時錦卻毫發無損。黃光仿佛讓時錦也沒了實體,強大的力量輕而易舉地就從其身影之中穿透,接著落在了後方的土地公塑像之上。

土地公塑像上的那一層破損的塗料受到衝擊,開始迅速地斑駁脫落,露出了下麵的泥胎。然而塑像本身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而依舊端坐,嘉德道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居然從土地公的臉上看出了一絲悲憫的神色。

……開什麼玩笑!

嘉德道人從來沒將這些地祇放在眼裡過,誰知今天居然會因為地祇而翻車。他又驚又怒,眼看著時錦的皮肉抖動的越來越快,他不再猶豫,而是舉起笏板砸向了土地公的塑像!

——隻要打碎地祇的塑像,就能夠阻止這小賊的變化了!

“賊子爾敢!”

一直沒有現身的土地公一聲怒喝,終究是出現。隻聽金石交擊聲響起,土地公手中的拐杖迎上了嘉德道人的笏板,撞擊之下,土地公居然退後數步,麵露痛苦,手中的拐杖也出現了龜裂,發出了破碎的哀鳴。

嘉德道人看著土地公冷笑道:“你不過是一個小小地祇,怎比得上我修煉多年又手握至寶?!快些退下吧,今兒同你沒關係!”

說罷,嘉德道人便重新舉起了手中笏板,又要向時錦砸去。土地公一見,卻是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擋在時錦的麵前,生生用自己的背部接下了嘉德道人的笏板!

“噗!”瞬間,土地公麵如金紙,口中鮮血狂湧,整個人也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再也沒有了阻攔的能力。嘉德道人卻餘怒未消,又一次舉起笏板,想要將土地公的塑像砸個粉碎來泄憤!

笏板一寸寸地前進,眼看著就要擊中土地公塑像的額頭,卻在最後那一點距離的時候徹底地停滯了下來,再也無法寸進。

斜地裡不知何時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修長白淨,十指纖纖,看起來脆弱平凡,不帶任何的靈力波動,但十分有力地握住了那根白玉笏板,阻止了它繼續前進。

嘉德道人驚恐地順著手臂看去,卻隻見剛剛還在入定的時錦,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正死死地盯著他。

接著時錦又睜開了一雙眼,又睜開了一雙眼。

時錦翻滾的皮肉之下,無數的眼睛正在快速地開花結果,從時錦的身體之中一一冒出頭來,爭先恐後地開始睜開。每睜開一雙眼睛,嘉德道人便感覺身上的寒意更重一層,他很想將笏板從時錦的手中抽回,然而很快他便反應過來,眼前的女人已經開始異化,甚至借助了地祇的力量加速了這個過程!

瘋子!這女人是想要和他同歸於儘!開什麼玩笑!

嘉德道人想要龍氣,但也不想付出任何代價。他當機立斷,一甩手中拂塵,一股煙塵便“砰”一聲四散開來。煙霧帶著淡淡的紫色,不僅可以遮擋視線,更能夠毒瞎眼睛。嘉德道人也趁著這個機會開足馬力,向土地廟屋頂的破洞遁去!

他的速度很快,倏忽間便衝出了土地廟。看著眼前快速放大的皎潔月亮,嘉德道人心中喜不自勝,他已經不在乎那剩餘的龍氣,隻要能夠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行!

然而下一秒,嘉德道人一顆喜悅的心臟便迅速地開始下沉——隻見天空中的白月不知何時竟然開始漸漸地染上了色彩,緊接著月亮竟然好似活過來了一般,居然也開始掙紮扭曲了起來!

不過片刻,天空中的月亮已然被染成了一輪紅月,隨即那月亮表麵出現了一道裂紋,在嘉德道人驚慌失措的注視下,也同樣地睜了開來!

這還不算完,在紅月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天地虛空猛地裂開,老舊的桃木劍從中一躍而出,錚然作響,劍身上的符文開始一個個地被點亮,隨著符文閃爍,桃木劍的劍意也變得煞氣衝天!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爾執吾劍,睥睨天下!”

聽著耳邊隱約的吟誦,嘉德道人隻覺得恍惚間仿佛被一張劍網籠罩其中,天地之間一切似乎都消失了,隻剩下了那柄劍和他一個人。

“轟!”

劍意橫掃萬裡,凶暴蠻橫地將一切都攪碎湮滅。那磅礴的力量直指源頭,一聲巨響之下,恐怖的劍意將這一切破敗,連帶著嘉德道人一起,全都掃了個乾淨!

“不!”嘉德道人肝膽俱裂,內心的不甘和懊悔交織,卻隻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那劍意將自己一點點地撕碎,最後隻剩下了一聲不甘的長歎,隨著他一起化成了飛灰,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一切重新歸於平靜。嘉德道人隨身的拂塵同笏板沒了主人,也一起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慘淡的撞擊聲,漸漸地失去了寶物的光華。小乞兒依舊倒在牆角,生死不明,而時錦則盤腿坐在土地公的塑像之前,身上的眼睛並沒有隨著嘉德道人的死亡而消失,反而依舊在不斷地增多著。

這就是修仙之人的異化嗎?時錦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那裡也開始有眼珠子從皮肉中生長了出來,正在和她對視。時錦不僅沒有感覺到恐懼,反而覺得有些新奇。

“……太……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