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看著現在謹言慎行、和傳聞裡驕傲張揚的少年將軍完全不同的鹿鈴亥，當然不會全信，不過長槍這一點......

何清怎麼知道，何清也去收集了信息?

何清不知道，何清隻是記得獨行世界裡鹿鈴亥與金羽戰鬥的時候，燕理的資料庫掃描時提過一句：鹿鈴亥的適用武器是長槍。

不過很顯然金羽也記得這一點，所以看見何清拿著一把長槍出來的時候 ，隻有鹿鈴亥臉上表情空白。

還有對何清了解頗深確信他不會用長槍的竹馬周瀾清也是呆滯的。

鹿鈴亥略茫然地看了眼何清，確定他看上去確實不會使長槍，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給我的？”

何清隨意地把這把長槍拋給了他，答案不言而喻：“金羽和我都有適用的武器了，小理他不需要武器，你的刀不是剛好折斷了嗎，拿著吧。”

“鹿將軍，你可是我們【彩虹樂隊】的主唱，武器要是不好也是保護不了你的【指揮官】的。”

鹿鈴亥垂頭打量手裡的長槍，於是何清彎眸笑著，順手拍了拍他的發頂。

樂隊主唱，一個和【指揮官】詭異搭配的稱呼。

金羽慢悠悠瞥了何清一眼。

金色武器的含金量不用多說，何清和審判庭的那次交易鹿鈴亥也有所耳聞了。

他自認雖然已經與何清有了基本的互相信任，生死也托付過，卻還不到交心的程度。

所以他不明白為什麼何清在人際交往方麵那麼天真——看似能說會道、溫和而虛假，又那麼容易的把重要道具交給了剛一起度過兩個副本的他們。

還像故意的一樣，時不時的言語行為直往人心裡戳。

導致他剛知道自己變成卡牌的時候，看得出來這是控製的性質，卻一點怒氣也升不起來。

簡直像一種潤物細無聲地洗腦——還是讓人完全不想反抗的那一類。

當然，也可能僅僅是因為他已經變成何清的卡牌了，而何清秉持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態度在對待他。

一個合格的君主嗎......

鹿鈴亥指腹摁了摁手裡的長槍，抬眼看了眼何清帶著笑的眼睛，任何清揉著他的腦袋，捏著他的鹿角。

這把武器的歸屬鹿鈴亥其實有猜測過，但說實話，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按照何清的性格，估計會認為：一把金色武器沒什麼好執著的，把武器給隊友也是最優的選擇。

而自己也確實是最缺武器的一個。

鹿鈴亥想過自己可能會得到一把新的刀，也有可能是匕首。

可偏偏是長槍。

他在燕理羨慕的目光裡沉默了很久，突然有了一股年少時才有的衝動。

於是他對那樣奇怪的稱呼也沒有反應了，隻是熟練地抬起矛杆勾手轉了轉長槍。

何清眨了眨眼，似乎猜到了他接下來要乾什麼，眼底的笑意更盛，將鹿鈴亥的動作完全映在眼中。

鹿鈴亥把何清帶著些許蠱惑與滿意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故意的，真惡劣啊......

鹿鈴亥恍然又有些心甘情願地想著：自己可能真的要變成被溫水煮熟的青蛙了。

這把暗紅色的武器就以他的手肘為點繞了一周，又被並在肩後；槍尖與他的手臂同向垂下，武器和主人一同表現出順服的樣子。

那應該破開所有陰霾的長槍似乎多了一分收斂，不再那樣尖銳——恰如鹿鈴亥此時的身份，從當初不顧一切衝鋒的戰士變成了現在堅定的擁護與捍衛者。

長槍仍是筆直的，卻絲毫不影響地表現著它的忠誠。

鹿鈴亥看著何清，沒有道謝，而是鄭重地、生疏地、又仿佛曾經誦讀過千百遍地對著他承諾——

“為將者，謹遵君令，死生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