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當然可以!”他笑得很開心,很痛快,就像想通了什麼關竅一般,似痛快又張揚,“這可是財富榜第三的全部財富,簡直太足夠了!”
對於他主動送錢並承認的行為,薛億顯得並不是純然的開心。並且這種不純和錢沒有關係,畢竟在剛剛醒來時薛億可是因為那筆巨額財產很高興的。
何清猜現在的薛億就和一周目時薛億在賭場的處境一樣。此時的薛億好像突然抓住了一個機會,開始盤算起一些事情。
不過何清篤定薛億自己的事情不會對這個副本的結局造成影響,這場副本最需要的不會是他。
何清站了起來,看著薛億,套著他慣用的溫和的保護色,假裝一無所知:“那就麻煩你把秋月帶來了。”
何清猜這個副本的“主角”之一是林秋月。
周麗的技能太熾熱,林河的技能又偏向保護,隻有林秋月,她是治愈型的技能,站在陽光下的時候配得上這個殘缺的、需要新生的世界。
薛億明白他要乾什麼,沒多發言,自顧自的喊來了林秋月,然後去外麵點起了煙。
林秋月還有些不知所措,雙手揪著衣服下擺怯怯地抬頭看何清:“我...我不是故意騙哥哥的。”
指的是他們一家是被薛億帶來的這件事。
何清揉了揉她以作安撫:“這種事不重要。”
“小秋月為了什麼來這個遊戲?”
七歲心智的林秋月敏銳察覺到何清不會因此生氣,於是她不忐忑了,眨了眨眼回答。
“其實我們早就回來過啦......哥哥好像不知道,遊戲裡的人可以回到故土的。”
她探出手去,拉住了何清摸他時垂下的衣袖。
“隻是真正的世界裡沒有遊戲係統的輔助和向【教會】許願的加持,我們順著路也找不到那個‘新世界’的庇護所。所以這次副本才會進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何清的眼睛,輕巧地笑:“我們一家一開始以為正確的拯救道路在庇護所那裡,現在看起來不是這樣。”
“我的一切都停留在了七歲的年紀,包括記憶也確實回到了七歲那年,但經曆過的事情其實是不會忘記的。”
“隻不過像看陌生人的影片一樣,停在腦袋裡。”
她輕輕舒了口氣,眼神仍舊是孩童一般的澄澈清明:“可我知道那不是陌生人。”
“我四歲時進遊戲,是想救下我在火光裡目之所及的東西。”
“之後摸爬滾打在遊戲裡掙紮的一切,都是為了這樣一個拯救的機會而已。”
“我知道哥哥想乾什麼。”
“或許目的不同,但哥哥是和爸爸媽媽一樣都在為了我們的世界努力著。”
“我不算是真正的小孩子,哥哥告訴我該怎麼做,我會很配合。”
何清垂了眸看她,想說些什麼。
嗤聲響起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語,粗藤破土而出儘數襲向何清,沒有傷到旁邊的林秋月分毫。
這麼快就被追上了。
何清在心裡歎氣,側身避了第一下襲擊,後來的藤蔓被乖乖守在旁邊的燕理持刀儘數砍斷。
蓬絡在外的實力遠遠比不上在自己的地盤,但他如果一直灌藤蔓也遲早能把何清抓回去。
何清意識到這一點,但也沒有多少慌亂。
至少他被何淵在登名樓放下的誘餌和鳥籠子陷阱捕獲的那一天,何淵自己沒有同樣站陽光下。
他猜那束被聚起的光如果真的落下會無差彆的吸食每一個被照耀的人,所以林秋月不需要另尋方法去獻祭,隻需要在正午那天和他同樣站在光底。
並且副本不會有死局,林秋月即使被剝離能量,被動也依然能生效——就如同他在被剝離能量後依然能使用那些能量一樣,林秋月會回退至三年前的模樣,然後達成這個副本的Te結局。
可如果這樣,為什麼偏要設計他來做這個被恨的人、來引下那束光呢。
還是說,不是需要他被恨,而是需要蓬絡去恨。
畢竟除了對他之外,蓬絡是個恨意去得很快的人,就連對人類的厭惡也如此。第一周目的時候,他空泛的恨著“人”,那種恨又從來沒有落到實處去,甚至也願意去救人類。
就連欺騙樹神導致樹神死去的那兩個人類,在他們兩個死之後,那種恨意也變成了對母親離去的悲傷。
唯獨對他,靠著恨意活下來,靠著恨意作為行屍支撐到現在。
第二批藤蔓竄出來了,它們瘋狂地揮舞掃動著,能看得出蓬絡難控的暴怒。
薛億站在陰影與光的交界處,一手舉著槍,一手扶著臟牆,難得忐忑,隻是為了要不要幫忙。
此刻,他獨自麵臨著一個萬劫不複與奔向新生的賭局。
隻有燕理,脫離了戰鬥因子與和平核心打架的痛苦枷鎖,全心全意護著自己想保護的隊友,再次舉刀迎上。
林秋月等到了何清的回答,何清說:“明天上午去登名樓躲著吧,讓燕理和薛億一起。”
“還有你的爸爸媽媽,我建議帶上。”
林秋月卻是聽出了他的未儘之言。
“大哥哥,你......”
然而何清在燕理同樣的回頭注視下,轉身走向藤蔓噴湧的地方。
他看得出來副本接近尾聲,人人都走上正軌,人人都將迎來新生。
所以才更需要細致地規劃,去規避第一周目萬木枯亡的結局。
他要作為命運既定的“救世主”,去乾一點不那麼抵觸命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