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能熬夜,大概是到了十一點多,昏昏沉沉的窩在飄窗上睡著了。
大概是淩晨兩點多,下雪了。我被透過玻璃仍然刺骨的冷凍醒了。
打開手機,隻有林隅含和幾個朋友的問候,江潯的聊天框依然停留在我那十七個電話上。
我打開我的朋友圈,卻意外的發現有新的訪客。
是個陌生人,看頭像是個女生。我點開她的朋友圈,發現隻有一條。
是兩張照片。第一張拍了江潯的背影。
他走在寂寥無人的馬路上,燈光和月光都灑在他身上。
看啊,連光都眷顧他。
第二張是對著鏡頭嘟嘴眨眼的漂亮姑娘,冬裙很漂亮,發絲飛揚,臉頰紅暈。
看起來就是很恩愛的小情侶夜跑照片。
我居然扯扯嘴角笑出來了。
這算什麼?宣戰?挑釁?來了解一下競爭對手?
那真是搞錯了。
哪兒來的競爭對手啊。
我是前任。
我返回把這兩張照片和她訪問我朋友圈的截圖都發給了江潯,腦袋脹疼,火氣和委屈一下衝走了理智,我霹靂吧啦打字:
“分手!渣男!”
然後反手刪了他好友。
熄滅手機,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我平時是很愛哭的人,但是這時候我一點都哭不出來。
我隻覺得難受。
是身體上的那種難受。
我摸摸額頭,涼涼的,應該沒事。
又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個小時,實在難受又摸摸額頭,這下感覺到燙了。不想打擾爸媽,我翻身起來,大概是發燒的原因,我天旋地轉頭暈目眩,扶住了床頭櫃才勉強沒摔倒。
大概緩了兩分鐘,我才覺得眼前重現清明。
一量體溫,已經38.5°了。
我本來想儘量小聲的給自己翻出藥,但是還是吵醒了睡眠淺的媽媽。
媽媽裹了件開衫毛衣走出來,開了客廳的燈。
“怎麼了寶寶?”
“發燒了。”我鼻子酸酸,跟媽媽撒嬌。
媽媽忙著給我找藥,一邊問:“怎麼突然發燒了?”
爸爸也出來給我燒水,問:“量體溫了嗎?”
“38.5°。”我癱在沙發上,懶洋洋的。
弟弟沈綏寧大概是被吵醒了,跟出來的時候還揉著眼睛。他今年已經十三歲了,個頭高挑,已經有清秀少年的模樣。
說起來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很有意思,讀音很像,隻有第二個字的音調有些差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我們姐弟倆感情很好。
“姐姐?你難不難受?”
我彈了他腦門一下:“沒事,你快回去睡覺,明天不是還有比賽?”
他撇撇嘴不情不願的回去了。沒辦法,他從小就學編程,明天有重要的比賽。
“最近身邊有彆人感冒嗎?”爸爸問我。
我哼哼唧唧半天沒說話,媽媽想了想回答爸爸:“沒有吧。應該不是流感,可能是受涼了。”
我捏著鼻子喝下藥,嘴裡被媽媽塞了一塊果脯。
“睡覺去吧。”媽媽拍拍我肩膀,陪著我回臥室,坐在我床邊看我入睡。
我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不知道媽媽什麼時候離開的。
第二天醒過來已經是上午九點了,雪紛紛揚揚下得很大。
媽媽昨晚照顧我到很晚,剛剛才去補眠。爸爸今天有個視頻會議,已經西裝革履的把自己關進他的大書房了。弟弟沈綏寧從小參加各種比賽,鍛煉的很獨立,一個小時前就已經自己坐車去比賽場地了。
我摸摸額頭,卻隻摸到了退燒貼。又轉頭去摸手機,發現微信早被同學轟炸了。
有關心我狀態的,有罵江潯的,還有勸我冷靜的,還有個拚命懺悔的肖熾。
還有個好友申請,江潯在申請裡寫,聽他解釋。
我在這個頁麵上頓了好久,還是拒絕了。
我挨個回複了,又跟肖熾重新強調不是他的錯。
剛覺得頭暈腦脹想再躺下睡會兒,就有電話打過來了。
我一愣,這才注意到已經有六十多個未接來電了,都是江潯打來的。
我沒接並且拉黑了他。
下午林隅含給我打來了電話,說希望我能下樓看看。
她給我發了張照片,是江潯在我家樓下站著,肩頭的雪積了幾乎一個指節的厚度。
林隅含唏噓不已:“於酩一早給我發消息問你怎麼樣,說江潯快瘋了,從四點就一直在聯係你。”
我聽到她歎氣:“今天一早我就跟於酩一塊陪他過來了,多虧了這裡保安認識我才放我們進來了,等了三個多小時了。凝凝,下來見見吧。”
我們家小區安保很好,上次江潯來見我還是我給保安室打了電話。倒是林隅含來過很多次,保安已經認識她了,這才放他們進來。
我看著照片上江潯裸露的線條漂亮的脖頸,心揪揪著疼。
他沒帶圍巾。
他手術後聲道脆弱,醫生囑咐以後一定要注意脖子的保暖。我天天盯著他帶圍巾,生怕他忘戴還每天戴著自己的圍巾去學校。
那時候我沒猶豫哪怕一點,抓起圍巾套上羽絨服就跑下樓。
我衝出去的時候看到了江潯微紅的眼睛,肩頭的雪,和他一點點亮起來的眼睛。
我掃落他肩頭的雪,哽咽著給他帶上圍巾。
他卻不配合,手指探上我額頭:
“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