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江潯神色不變,隻點點頭,卻在……(1 / 2)

1122 不知愁滋味 5828 字 9個月前

江潯神色不變,隻點點頭,卻在看到我的一瞬間柔軟了神情:“喝完了?”

我點點頭,把杯子還給他,心裡有莫名的不安被我強行壓製,隻是偏偏頭看了看他身後的三個同學,笑著問:

“是打聽風紀部的?”

江潯點點頭,擰開杯子看了一眼,就皺了眉:“學校水這麼涼,你怎麼還洗了。”

我每次痛經都很嚴重,他特彆注意這個。

他告彆了三個同學,一路送我回班。

路上我一度想跟他解釋:“那個叫陳鋆的學弟……”但卻不巧的,上課的鈴聲響了。

江潯垂著眼睛看我一眼:“先上課吧。”

我把想說的話咽進肚子裡,點點頭。

後來的幾次課間我都想找他說清楚,但要不是他不在,就是我沒空。時間一長,我想,大概就過去了吧,算了。

但那次以後,我總是會突然就覺得心慌不安,迫切需要看到江潯,感受他目光的溫度,但我總是找不到他,就好像是有頑劣的神仙刻意阻止我們相見。

我跟林隅含說了我的感覺,說的時候都覺得我自己無理取鬨。

畢竟明明除了不在一個班,沒改變什麼,江潯的態度沒有不好,也沒有做錯事。

可是我不高興。

跟江潯衝突過的陳鋆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消失了一段時間,但沒有很久,一個月以後的學生會納新,我就又見到他了。

他想加入的是活動部,雖然我有些頭疼他,但我作為前部長沒有資格插手,作為主席也不好一票否決活動部全員都看好的新人陳鋆。

於是陳鋆如願以償順利進入活動部。

學生會納新的名單都定了下來,各個部門的部長都要來給我送風紀部的新人名單,不過大多數的部長都忙,會拜托部裡的新成員來送,也算是讓我認識一下新成員。

我當時坐在辦公室桌子前,納新時期事情多,桌子上堆了小山一樣的文件,我忙的焦頭爛額。

沉重的門被推開,門外的夜色曖昧繾綣,月色溫柔沉靜,都被風送進來,我卻無暇顧及這些。因為薄荷味悠悠蕩蕩的飄著,兼顧曖昧繾綣和溫柔沉靜的絕色輕輕關上門,自私的隔絕所有風與塵,光與暗,企圖以這樣拙劣的手段,完整的占據我的靈魂。何必呢,我的靈魂已經縱容沉溺。

我抬頭揉揉眼睛,看他漂亮的輪廓隱沒在昏黃燈光裡,衝他笑:“風紀部長還親自來送名單呀,明明可以隨便叫個人來的呀。”

江潯走過來把名單放在我桌邊,然後就站在了我斜後方,手臂往前撐在我椅背上:“來見你的,順便送名單。”

我笑起來,拿過名單看了幾眼,兩男一女。嗯?兩男一女?那天跟著他的高一學生不是兩女一男嗎?

我笑了笑,抖抖名單,指著那唯一一個叫劉縕慈的女生,仰頭看他:“怎麼就一個女生?哪個?”

他皺著眉想了想:“你見過的,那天谘詢的女生,另外那個女生是陪她來的。”

我想起來了,那個跟在江潯身後,眼睛亮晶晶的女孩兒。我總覺得她有點熟悉,又不知道為什麼。

“怎麼樣?”我想知道江潯對她的評價。

“我們是考慮用她調節風紀部的整體印象。”

“那不錯。”我點點頭。

我在這次納新之前就跟江潯強調過,風紀部需要個歡樂豆調節整體氣氛,讓權力極大的以冷麵閻羅著稱的風紀部“下凡”。

“聽說上次那個學弟去參加了活動部的麵試?通過了?”江潯站直,給我揉肩膀。

我舒服的喟歎:“是啊。終究我是前部長了,也沒法直接插手人家的納新事務。”

江潯沉默了,手下的力量也停了,過了一會兒,他聽起來嗓音淡淡的:“所以才讓他參加麵試的?”

我直覺好像有哪兒不太對,但還沒明白過來,風紀部就有成員來喊他了。

江潯似乎情緒不太好,沒回頭的跟著離開了。

我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覺得江潯大概是在怪我放任這麼一個對我有心思的學弟進了學生會,有了更多接觸我的機會。

如果是這樣,我真的有些委屈,甚至有些責怪江潯。

首先,陳鋆進不進活動部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學生會不是主席一手遮天,他身為主席的男朋友不應該最清楚嗎?

其次,我有基本的底線,我身為學生會主席手握權力就更應該公平公正,不能因為個人原因,就讓一個本應在活動部發光發熱的同學無法進入學生會做自己熱愛的事。

又過了兩天,我的生理期結束,一直不準時的林隅含卻突然來了,她也痛經,臉色蒼白的抓著我的手。

我著急的很,但是我的止疼藥什麼的前兩天都吃完了,就連紅糖薑茶都沒剩下。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來,江潯學生會辦公室的桌子裡還有一包紅糖薑茶,是我上次留在那兒的。

我安撫了林隅含幾聲,急匆匆的趕去學生會大樓拿。今天不是必須來報道的日子,學生會基本沒人,江潯也不在,風紀部辦公室裡有一男一女,都是高一的。我在江潯桌子裡翻找半天,抬頭卻發現那個女生桌子上放著一杯熱水,女生正把一包紅糖薑茶往裡倒。

黑紅色包裝,被剪壞一塊的角,無一不在昭示,這就是我留在這裡的那包紅糖薑茶。

女生側臉靈動漂亮,我認識她,是劉縕慈。

江潯不在,我不願在這種時候去問劉縕慈,怕給江潯難堪,於是我隻是裝模裝樣的拿了幾塊江潯桌上的為我準備的糖就離開了。

我又跑去彆的部門,借了紅糖回去給林隅含。

後來也想過找江潯問問清楚。可是人是有惰性和反叛性的,兩天的時間內我們沒有時間說清,兩天後,我就不願再問。

可是我想,不再問就是我不再在乎了嗎?

好像不是。

在那段日子裡,發生了至今令我痛心的事,從此決定了我人生的發展方向。

我的妹妹生病了。

沈年桉是我的堂妹,她有個風雨飄搖的原生家庭,父母天天吵架,吵起架來兩個大人都揚言不要這個孩子。小小的安安從小就學會了打電話給我,讓我爸媽去接她,在我家常常一住就是一個月。我們相差不足兩個月,從小一起長大,同吃同住,也無偏頗,吵吵鬨鬨卻也情比金堅。

隨著年歲漸長,她家裡對她控製欲越發強盛,她漸漸淡出我的生活,聯係少之又少。

可突然那一天,她打電話崩潰的告訴我,她生病了,是抑鬱症。

我請假在醫院陪了她一天。藥物的副作用太大,她一頭綢緞似的黑發斑駁參差,如花一樣年紀的少女一夜凋零枯萎,日日昏沉。

曾經許諾會一直跟隨著我的腳步升去同一所高校的人,現在休學躺在病床上,人生按下暫停鍵。

我握著她的手流淚。是我的錯。我以為我不再聯係她不再打擾她家裡的生活,她就能過得好一點的。

第二天,我回學校以後,一言不發的跑去班主任辦公室,篡改了我的夢想。

世界上不缺一個好的檢察官。但我的妹妹,還有更多更多的孩子,缺少好的心理醫生。

陳鋆確實能力不錯,進入活動部後提出很多新穎的點子,就是太天馬行空,完全不注重實際,倍感頭疼的活動部部長乾脆把他扔給了我,讓我帶著教育。

我想這家夥瘋了吧,這不是害我嗎,於是連忙推脫說我比較忙,沒法帶他。

活動部部長也沒再為難我,但是陳鋆見縫插針就像是得了機會,隻要我在學生會辦公室,他就一定會來問問題。都是正兒八經的工作問題,我沒有理由拒絕,更不能敷衍了事。

但架不住他問題實在太多。那天我正想著,我和江潯的關係現在真是奇怪。我不高興,他也不高興,但是我們永遠沒空交流,大概是因為實在交流太少,沒有什麼共同話題了,所以漸漸的,就連在一起的時候也不知道聊什麼了,沉默又凝澀。

我煩躁著,終於是被陳鋆纏著問問題煩了,隨便尋了個借口出去,卻不知不覺走到了風紀部。

我愣愣的看了風紀部的門口一會兒,想著,江潯就在裡麵,那這大概就是天意。我鼓起勇氣,打算把江潯喊出來聊聊。

剛剛把沉重的門推開一條縫,就聽到以往安安靜靜的風紀部,有個女聲清脆張揚。

我推門進去,看到有個高一的女生舉著手裡幾張紙,高談闊論她的想法,大概是什麼不應隻有懲罰沒有獎賞之類的。我沒太仔細聽,因為我當時看著坐在部長位置上手指撐著下頜認真聆聽的江潯,想起來我從前問過江潯:

“你為什麼喜歡我?”

江潯當時想了一會兒,告訴我,他喜歡我做事時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那種自信耀眼是最吸引他的。

我當時笑著窩在他懷裡,滿心想著還好江潯不是喜歡長得好看或者成績好的這種優點,太容易被取代了。

現在我茫然無措,心底冰涼。原來隻要他喜歡的不是我這個獨一無二的人,就能被取代。

那個神采飛揚的女生大概就是新成員劉縕慈了,她一轉眼,最先注意到了我,停下來衝我笑:“學姐好。”

我反應過來,重新恢複笑意點點頭。本想開口把江潯叫出來,嘴剛張開卻被那姑娘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