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表情一下就把我看驚了:“不會吧!誰這麼厲害給我們潯潯這麼大壓力?!”
我有故意逗他的意思,脫口叫了聲潯潯。
江潯一下就勾著唇角輕輕笑了,捏捏我小拇指:“彆亂叫。”
然後垂著眼睛給我解釋,“不是擔心這個,通過校內選拔肯定沒問題,但是校內選拔以後要去培訓基地訓練半個月,再加上比賽半個月……”
他話沒說下去,眼裡含著擔憂和歉意,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一走就是一整個月,他怕我不高興。
“哎呀,彆擔心。我又不是沒有自理能力,你放心去好啦。到時候領個金牌回來,給我這個最佳女友發獎勵,好不好?”我豪爽的拍拍他的肩。
他也想起來了高一那個運動會,笑了笑,但眼裡的擔憂可沒有褪去半分。
江潯說的沒錯。他毫無懸念的過了校內選拔,亓裴也一路暢通,肖熾雖說磕磕絆絆驚險異常,倒也算是勝了其他班。
第二天早晨,大巴車已經在校門口等著了,江潯卡著最後規定的登車時間,給我準備了一大包東西。
什麼酸奶啊感冒藥啊止疼片啊暖寶寶啊創口貼啊巴拉巴拉一堆,看起來就像出差前的媽媽。
他之前一直走讀,我需要什麼東西隻說一聲,他第二天就給帶來了。現在他要走了,我就沒這個便利了。
“我不能給你帶熱牛奶就先彆喝了,食堂的喝了胃疼。胃藥記得按時吃,酸奶和糖都……”
他說到這裡嘖了一聲,回頭囑咐池霽月和孟晴晴:
“幫忙看著她點,彆讓她吃太多糖。”
池霽月瞪大眼睛:“潯哥你這也管太嚴了吧,糖都不能暢快吃?”
我立刻幫腔:“就是啊男朋友,你這也管太嚴了吧。”
江潯涼涼的瞥我一眼,孟晴晴也瞪我,轉頭跟池霽月解釋:
“不是,歲凝去年查出來胃不好,不能多吃糖。潯哥你放心,我看著她。”
我喪氣的一耷拉腦袋。
上學期因為我心情不好,壓力又大,飲食不規律,硬生生把胃熬壞了。
“……行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江潯最後揉揉我發頂,不放心的囑咐。
“你這麼擔心,乾脆把我塞你行李箱裡一塊帶走好了。”我笑嘻嘻黏糊糊的扯他袖子。
說不想是假的。跟男朋友分開一個月,擱誰誰心裡都不好受吧。
江潯歎氣:“我倒是想。”
樓下有很多本校或者外校的競賽老師,我下去送他不太好,他就讓我留在班裡了。
我們的位置旁邊就是窗戶,我趴在窗台上,能看到他單肩背著包,左手推著行李箱,右手在手機上打字,背影有少年獨有的清瘦挺拔,也有快成年的男人的沉穩成熟。
他放下手機後跟幾個老師打了招呼就上車了。
我看不到他的背影了,抿抿唇多少有點悵然若失的坐回位置。
然後就看到手機上剛剛收到了一條信息。
是江潯發來的:
“記得想我。”
我不禁勾起嘴角偷笑,心裡一點微妙的不舒服也消失了:
“你也要想我啊,可彆看到哪個漂亮小姑娘就跟著人家跑了。”
江潯的消息回的很快:“彆瞎說。”
班裡空了三個位置,對其他同學好像並沒有什麼影響,但我身邊和心裡都空了一塊。
風紀部副部長李聞和副主席宋粼在某個課間一起哭喪著臉來求我去風紀部鎮場子,說是江潯走了以後很多同學已經樂瘋了,用不好好穿校服,偷著化妝燙頭發來慶祝。
我抽抽嘴角,答應明天早上去風紀部督查點接替江潯現在的職責:冷著臉站著鎮場子。
這麼一來,生活倒是豐富起來。
江潯每天晚上都會給我打電話,他這麼冷淡的人也偶爾會說想我,語氣裡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撒嬌。
一周以後跟孟晴晴池霽月去食堂吃飯,還被小學妹攔下了。
“學姐!你還記得我嘛?”
小姑娘紮著雙馬尾,跑過來的時候辮子一跳一跳的特彆可愛,紅著臉好像有些害羞。
這個場景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她就是去年在操場上祝我百年好合的那個小學妹。這個妹妹因為人可愛又活潑很出名。
“啊,我記得你。”我笑起來,“是叫苗苗對嗎?”
“對對對!嗚嗚嗚姐姐居然還記得我!”她眼睛圓溜溜濕漉漉的,聞言高興的嗷嗚一聲。
“當然啦,”我喜歡極了這種可愛又禮貌的姑娘,聲音都軟下來好多,“有什麼事嗎?”
“啊啊就是有點擔心……大家這兩天一直都沒有看到你跟學長一起走……是出什麼事了嘛?當然啦學姐你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她有點著急,都快語無倫次了。
我一愣,然後忍不住揉了揉她腦袋,好可愛啊真的,這種小姑娘誰都忍不住會喜歡吧。
我瞥了眼旁邊隔了幾步的地方,還有幾個羞澀又緊張的姑娘麵露期待的看向這邊。
看樣子這個小群體一直有關注我們兩個,以為出事了就推出苗苗這個膽子最大的來找我打聽。
我彎彎唇角笑:
“沒有什麼事啊寶貝,彆擔心,他隻是去參加競賽培訓了,再有三周就回來了。”
她很明顯的鬆了口氣,整個人看著都不緊繃了:“那就好,學姐。如果你們都走不下去,那世界上哪還有神仙眷侶。”
晚上我把這個事講給了江潯聽,江潯在電話那頭悶悶的笑:“當然要走下去啊,我寶貝這麼好,不舍得讓給任何人。”
我趴在陽台上笑,晚風吹起我鬢邊的碎發,月光氤氳著愛戀與思念。
“……夜晚潮濕,地麵潮濕,空氣寂靜,樹林沉默。”
我對著電話喃喃自語。
“……今夜我愛你。”
江潯在電話另一頭,低聲接上最後一句。
這是美國詩人,羅伯特·勃萊的詩,叫《Seeing You Carry Plants In》。
意思是,你手捧希望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