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剛到,清風微微的吹著,空氣中尤有著幾屢冷意。
幽靜的鄉間小路上,墨蓮冷冷站著,腰插長劍,一身冷凝氣息儘顯無疑,他定定凝視著前麵不遠處晃動的人影,絲毫不理解,在這有著冬日餘寒的春日裡,在這不見綠芽的荒野上,為何眼前這個人可以蹦蹦跳跳那麼久,好像沒有一絲疲憊。
粉藍色錦袍似乎為這早春添了幾絲溫暖,細嫩小手撥開昏黃的草叢,像是在尋著什麼似的,水盈盈的眸子機靈眨著,君憐盯著草叢底,突然興奮的喊道,“墨蓮,你看看這個,要發芽了!”
墨蓮冷冷看著,沒有絲毫反應,君憐卻絲毫不在意,這邊才剛剛看著草叢看的專著,那邊卻又跳到了小溪旁,拿著一支枯枝往小溪裡戳呀戳,一邊自娛自樂,一邊興高采烈的喊道:“墨蓮!看這裡看這裡!有彩色的魚耶!”
墨蓮冷著的卻麵色一沉,聽著劃過耳際的風聲,手搭上腰上的劍,走進君憐的身旁,沉默著不說一語。
“墨蓮…”君憐一路喊著墨蓮的名字,千方百計想要哄那總是有著一張沒有任何情緒的麵容的墨蓮笑一笑,卻仍舊是徒勞無功,墨蓮的忽然接近,讓君憐欣喜若狂,他湊近了點,想要再挨近一些,卻聽到墨蓮森冷的氣息迫近,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離開這裡。”
沒有往後看,冰寒如冰的殺氣蔓延開來,墨蓮手緊緊握住腰上長劍,骨節用力到泛白。君憐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他聽到墨蓮的話,依舊不以為然,“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麼辦?”
“不想我們死在這就快滾!”墨蓮也難得聽他廢話,也不顧君憐的想法,徑直提起他就往前仍去,力道和角度不偏不倚,君憐穩穩落在前方不遠處。剛一落地,君憐就氣呼呼地轉過身來,可是所有的話在轉過身的那一霎那全部哽在喉間,他膛大眼眸,看著墨蓮身後的方向,神色呆愣。
“走!”愣神間,君憐被墨蓮冷喝聲驚醒,他又將目光轉向了墨蓮,墨蓮眼珠漆黑地看著他,他突然點點頭,快速的往前跑去,頭也不回,一邊跑還一邊喊著,“墨蓮,你堅持住!我去找人!”
幾道影子衝向他,又被另一道影子攔下,刀光劍影中,君憐頭也不回地跑得飛快,他知道自己留下隻會連累墨蓮,他能做的就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幫手,他心裡這樣想著,忍著回頭看的衝動,硬是消失在墨蓮視線裡。
長劍一抖逼開數人,墨蓮黑色眼眸看著君憐漸漸跑遠的身影,嘴角微勾,竟緩緩鬆了口氣,一瞬,笑容又斂去,消失無蹤,他凝凝神,緩緩的抽出一直未出鞘得長劍,一身冷然氣息,竟讓身後數人像是定格在了那片草地,莫敢向前。
風起,枯草翻動,沒有任何言語,凜著寒氣的劍從四處飛了過來…
…
天氣晴朗,陽光清冽柔和。
清晨,納蘭魅的體溫再度高了一些,還隱隱發起燒,臉上透露著蒼白,看起來幾近透明,可他自己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隻是比平常稍稍起晚了一些,舉動與平常無異。
清晨的客棧靜溢一片,除了聽見樓外早春鳥啾啾的叫聲,還有徐徐清風。納蘭魅走到門外,深色紫衣,紫玉綴發,腰間斜插一把碧玉蕭,風姿綽綽,卻顯得有些單薄,他環顧四周,沒見到半個人影。
是不是他起晚了,其他人都出去了呢?他徑直想著,轉角下樓。
樓下,一抹白色人影正從廚房方向緩緩走出,寬寬水袖擼起,手腕白皙,纖細手掌捧著托盤,托盤中放著瓷盅,她聽到聲音,抬起頭,麵遮白紗,她將粥放到桌上,眉眼含笑,“納蘭公子醒了?”
閉月將盅蓋拿開,熱粥熱氣騰騰,白粥裡有著淡淡的青色和粉紅,那是驅寒氣的小蔥和補齊的芍藥。
“閉月姑娘。”納蘭魅下樓,麵帶微笑,溫暖如晨曦,他輕輕咳了幾聲,咳聲裡暗藏著些許暗啞,儘管他刻意壓低聲音,可還是被閉月聽見了,她將臉轉了過來,問說,“納蘭公子喝了藥後感覺如何?”
“已經沒有大礙了,多虧寒門主昨日那藥了。”納蘭魅笑容裡透著蒼白,依然清秀文雅,說完,他徑直朝門外走去。可是剛起步,衣角就被拉住,他側身回頭,對上閉月微微含笑的眼,“納蘭公子,這粥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你要吃了才可以出去。”
納蘭魅微微一愣,還沒有開口說話,閉月的聲音又接著響了起來,“納蘭公子,你發燒了!”即時隔著衣料,閉月也能感覺出那衣下微微灼熱的肌膚,她順著他的麵容看去,平日裡的納蘭魅肌白勝雪隱著光彩,今日卻是毫無血色的蒼白。
“閉月姑娘,在下隻是微感風寒罷了,不礙事。”納蘭魅不在意地笑了笑,身形一轉衣角便脫離閉月的手心,可是閉月立刻又再次拉住了他,堅持說,“不納蘭公子,你這樣子不能出去,你要休息才是!”
“閉月姑娘…”
“納蘭大哥!…”
突如其來的哭聲驚斷了兩人的對話。
納蘭魅一回頭,就被君憐重重的撲進懷裡,連帶著他後退了半步,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就見懷中人拉了個踉蹌,“納蘭大哥你跟我走!墨蓮有危險!”語氣哽咽中帶著難得的慌張。
納蘭魅一愣神就被君憐拉出了門,等聽清君憐的話,他瞬間就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悻,他一邊被君憐拉著跑,一邊回頭對閉月說到,“閉月姑娘,麻煩你通知慕容盟主和寒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