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兒,看來你最近很空閒。”卿輕微笑了一下,如清風,有些淡漠,有些疏離,“空閒到有時間去關心彆人的事。”
“哪有。”怡吐吐舌頭,連忙回頭繼續采花瓣,卻聽到卿的清冷聲音傳來來:“怡兒,你也不小了,年終前我打算幫你找個婆家。”
怡動作一僵,臉色刷地蒼白,“哥,我…”
“高尚書的二公子人品不錯。”卿徑直說,“過幾日我會過尚書府…”
清脆瓷器破碎聲打斷了卿的話,緊接著懷中就撲進纖若身子,還有一雙顯得有些慌亂的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襟,就連聲音也含著顫抖和哀求,“哥,我不要嫁,我不要嫁…”
“不嫁又能如何?”他抬眸,濺滿地的玉瓷碎片,如雪的白,映在這綺麗妖嬈的世界裡,顯得淒涼,“你是女兒家,終歸是要嫁人的。”
“哥,不要那麼殘忍…”怡驚恐萬分,卿一向說一不二,她真的害怕他真的將她嫁給高尚書的二公子,“哥,你是明白我的,你是明白我的…”明白她裝在心裡數年的人是誰。
“怡兒…”卿微微沉默,“…他,並不適合你。”那個人心裡,隻有那兩個使命,而完成那兩個使命時,他已經瀕臨枯竭。
“哥…”怡從他懷裡抬起頭,杏眸亮麗堅決,“若哥真的想把我嫁給彆人,也隻能喜事喪事一起辦了…”
“…這一生,我非魅哥哥不嫁…”
微起的風撩亂了發絲,帶走了幾絲情緒,卿輕輕歎息,“怡兒,你又是何苦…”
皇宮,禦書房。
除了右相寧環頃告假外,朝中幾位掌權大臣齊聚於此,朝袍筆直嚴肅,映著書房中氣氛沉悶壓抑,龍案前,鏡寧帝一身黃袍加身,莊重巍峨。
“莫愛卿,祈硯國近來有何動靜?”鏡寧帝聲音溫和而不缺乏威嚴。
被提到的左相莫恩上前一步,順了順寬厚的丞相服,拱手行禮後才恭敬回道:“回陛下,祈硯國目前正大規模貼榜收購糧草,包括刀劍器具,想來是做好了戰前準備。”
鏡寧帝聽完微微沉思片刻,目光又移向另一位,問,“晏將軍,你的看法呢?”
莫恩退回自己的位置,晏將軍上前一步,拱手朗聲回道:“回陛下,我軍謹遵國師聖諭,日夜堅守操練,從未有過一刻懈怠,如今自是軍心團結兵力強盛,再加上國資充盈,我軍定是所向披靡。”頓了頓,他撩袍而跪,請求道:“所以,請陛下趁著祈硯國現金國力尚不完整,允許末將領軍…”
“愚蠢…”輕輕響起的不屑聲打斷他解下的話,循聲看去,就見太子殿下靜坐旁聽椅一臉輕蔑不屑。晏將軍離開沉了臉,“殿下此話何意?”
鏡寧帝也將投向月瀆透,目光有著支持和,含笑問,“太子,說說你的看法。”
月瀆透緩緩環視眾人一圈,然後斂眸,說,“晏將軍可曾想過此時開戰的後果?”
晏將軍沉默,等待著太子接下來的話,其他官員也都沉默看向,目光中有支持,有讚善,有詢問。禦書房安靜下來,隻有月瀆透的聲音沉穩冷漠,隱著諷刺,“晏將軍莫不是忘記了藍冪國的存在吧?”
此話一出,晏將軍眼色立即變了。月瀆國,祈硯國和藍冪國平稱中陸最強三國,三國國力相當,這也是三國之間的平衡點,若月瀆國和祈硯國開戰,最得勢的便是藍冪國,隻要趁著兩強國交鋒兩敗俱傷一舉統一,月瀆國和祈硯國必是藍冪國囊中之物。
見眾人都沒有反應,月瀆透又冷冷追了一句,“晏將軍不會是想打破這其中的平衡點,幫助藍冪國實現中陸統一吧?”
“末將惶恐。”晏將軍向鏡寧帝叩首請罪,“末將思慮不周,還請陛下降罪!”
“罷了,晏將軍也不要過於自責,且此事本就處於商討中,晏將軍隻不過是提提建議,何錯之有?”鏡寧帝揮手免去晏將軍罪責,然後將目光投向再度沉默下來的月瀆透,語氣微帶讚善地問說,“那依太子的意見,如今要如何應對?”
“加強邊疆防守…”月瀆透目光一凝,“…拖!”
鏡寧帝似乎很滿意月瀆透的答案,當下便下旨晏將軍親自出兵鎮守邊境,然後又和官員們商量了一些朝中瑣事,接著便散了會,正欲離開的月瀆透卻被留下,也不知是鏡寧帝說了些什麼,月瀆透步出禦書房時,氣質依舊冷漠,目光中卻多了一絲疲憊。
這次,他沒有直接回東宮,而是彎了路去了禦桃園,看著滿園飄飛的花瓣,他幽幽地歎了口氣,目光深邃寂寥。
“…皇室…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