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茗對弈本為雅事,可君憐這個觀棋君子可就…
“納蘭大哥,落這裡!這裡!”
納蘭魅揉揉君憐拚命湊近的腦袋,笑容寵溺而無奈,還真是和镹兒相像,總是擾得他無法專心下棋,他落下黑子,氣定神閒,“君憐,觀棋不語。”
君憐聞言閉緊嘴巴,眼睛直勾勾著棋局。
羽無傷因他這一子微微斂了眉,“好一招反撲收氣,共活長生…”他一笑,然後落下一子,抬眸說,“納蘭棋藝如此超絕,恐怕世上再難找到對手了。”
納蘭魅卻是搖頭,微笑說,“那是無傷還沒見識我那位知己朋友的棋藝。”修長手指拈子而落,當真風雅悅目之至,語氣亦文雅,“有機會我幫無傷引薦,讓他和無傷擺上一局。”
“有勞納蘭了。”羽無傷含笑,誰會想到這一句勝似戲言的話最後竟成了真,羽無傷因和卿王爺賭棋而輸掉一生,從此伴隨卿王爺左右,成就一段姻緣。
兩人又相對沉默了一會,棋局依舊不勝負。
“納蘭,你說盟主是真的受了傷嗎?”羽無傷輕輕落下一子,白子上映出他眼下的血色,他說出自己的疑問,“若真像那嗜羅口中所說的那般,隻是受了輕傷,為何又拒絕人探視?可若沒有受傷,他為何又避人不見呢?”
黑子在指尖停頓一下,納蘭魅稍稍斂了眸子,然後落子,神色無異,“慕容想些什麼,我們這些局外人怎好去猜測。”
羽無傷落下一子,琢磨起他的話,“納蘭,以你和盟主的關係,怎麼能說是局外人?”
“我和慕容的關係?”手指停在半空,納蘭魅揚眸,“在無傷眼裡,我和慕容是什麼關係?”
“這個…”羽無傷顯然有些尷尬,總不能說已經知道他和盟主是情人關係吧,雖說自太子迎娶男妃之後男風盛行,可也不能光明正大擺上桌曬太陽,若現在挑明,肯定他是下不了台,思及,羽無傷唰開扇子,輕輕扇了扇,故作認真地說,“都說納蘭和盟主同塌共眠,情同…手足,所以慕容怎會將納蘭看成外人?”
“是啊,同榻共眠,情同手足,主子可是從未將納蘭門主當作外人…”靜靜的聲音在偏堂門口處傳來,循聲看去,嗜羅正盈盈望向這裡,“可就是不知道納蘭門主是否將主子看作外人…”迎上納蘭魅靜幽目光,嗜羅瑰麗唇瓣含笑。
納蘭魅雅然輕笑,修長手指執起棋子,落子後他偏眸看向嗜羅,眸光流螢,“依嗜羅公子之見,怎樣才算是自己人?”
“起碼不會像納蘭門主這般。”嗜羅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羽無傷,然後微微一笑,禮貌地行了禮,說,“納蘭門主,羽寨主,恕嗜羅失禮了,告退。”不待兩人開口便身影一轉消失在門邊。
“納蘭大哥,他剛剛說的什麼呀?為什麼我聽不懂?”君憐在嗜羅離開後問納蘭魅,眼中有不解,什麼外人自己人?為什麼他聽不懂?
“納蘭,怎麼感覺你們好像認識?”羽無傷盯著嗜羅消失的方向,輕輕擰眉,“聽口氣,這嗜羅似乎很清楚你和盟主之間發生的事。”
“現在不懂,以後會懂的。”納蘭魅拍拍君憐的頭,不打算為他解釋。視線轉向羽無傷,他微微沉思,然後說,“確切來說,是我知道他的存在,但不認識他,從我認識慕容到現在,他便在暗中保護著慕容,我們沒有見過麵,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原來如此。”羽無傷恍然,然後又奇怪問,“可是,我為什麼感覺他對我有敵意?我和他也是第一次見麵,也不可能得罪到他…”
“應該是無傷多慮了。”納蘭魅半闔下眸子,淡雅而笑,然後說,“無傷,到你下了。”
羽無傷落下一子,輕輕瞅了納蘭魅,稍稍沉吟後問,“納蘭,近來是不是遇到不開心的事了?”比起往日,今日納蘭魅給人的感覺很奇怪,總覺得是缺少了點什麼。
手一頓,納蘭魅抬眸看他,“無傷這是什麼意思?我看起來不開心嗎?”
“何止。”羽無傷斯文地牽牽肩,唰開扇子徑直搖著,眼眸看向他,輕聲問,“納蘭,你是不是和盟主鬨矛盾了?”具體缺少什麼他也感覺不出,不過卻知道這感覺自盟主閉門不出後便出現了,看樣子多少和盟主有關。
納蘭魅微微一怔,然後勾起唇角,“為什麼這麼說?…”笑容仿若透明,精致到美輪美奐,“我隻是因為天氣不好,心情稍稍低落罷了,與任何人無關…”與慕容幽亦無關。
“也對,雨總是讓人憂傷…”羽無傷狀似明白地點點頭,然後側頭看向屋外,雨一直下著,猶如一條條透明輕絲,“就是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停…”心情什麼時候才能好…
“誰知道呢…”
納蘭魅輕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