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橋 那我喊你什麼?(1 / 2)

相依為命 遠樹 3448 字 9個月前

晏樺雙手插兜,修長的身子斜靠在巷子一側牆壁上,落日的夕陽剛好照在他身上,一半陰暗一半光亮。像是突然從天而降的鬼魅。

對麵的黃毛聽到這麼挑釁的語氣,自然極為不爽,轉身破口大罵道:“就你他媽是他……”

直到轉過身看清了晏樺的臉後,驚愕地壓低了音量,小聲地吐出剩下一個字。

“哥。”

前幾個字有多囂張,後麵一聲哥叫得就有多真誠。

“晏哥你怎麼來了?”黃毛一下子滅了火,搓著手諂媚地笑道,不敢去直視晏樺。

“棒子,你最近很閒嗎?”晏樺整個人慵懶地靠在牆壁上,隻身未動,對麵幾人儼然已經換了一副嘴臉。

棒子這個外號還是晏樺起的,又瘦又黑,一頭黃毛,遠看像根火柴棒。脾氣也像,易燃,但是火不大,沒什麼能耐,隨便風一吹就能滅,慫的很。

晏樺站在巷子口,擋住了唯一的光亮,僅存的日光將他的影子拖得極長,眼瞼半合,絲毫沒有把對麵放在眼裡。光是站在這裡什麼都沒做,就已經給人極大的壓迫感。尤其是對麵幾人都在這不要命的主手下吃過虧。

他們打架動手也就圖一時泄氣,碰上晏樺,立馬沒了脾氣。

整個機械廠大街誰不知道這位祖宗下手又狠又毒,關鍵是他真的很會折磨人。

從前有混混覺得晏樺長得好看,對他吹口哨,說些下流醃臢的話,晏樺把人家打一頓還不算完,碎酒瓶抵在喉嚨處,逼他吹了兩小時口哨不許停。

從此這人老遠見到晏樺都繞路走,嘴都不敢張一個。

晏樺抬眼反問道:“這地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了?”

棒子等人站在晏樺影子的陰影上,局促不安道:“晏哥你這說的哪裡話,我這關心你。不好久沒見了嗎?”

晏樺微微站直身子,隨意地從兜裡掏出一把折疊刀,白亮的刀身在暗黑的巷子裡發出滲人的銀光。

“你剛才罵什麼了?”銀色的折疊刀被晏樺隨意擺弄著。

火柴棒思索了下,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有媽生,沒爹養,這幾個字是絕對不能在這位麵前提的。

火柴棒狠狠給自己臉抽了幾巴掌,空蕩蕩的巷子裡回想著啪啪打臉的聲音。“晏哥,我嘴賤,你彆往心裡去。”

晏樺沒說話,眼神漠然地對著巷子口的方向輕飄飄地瞥了瞥。

對麵幾人忙不迭地趕緊離開。

瞬時,寂靜的巷子裡隻剩下兩人。

晏樺收起折疊刀,雙手插兜對著角落的江野命令道:“過來。”

江野縮在角落,懷裡還抱著一個留著黑腳印的藍色布書包,看上去像是手工縫製的。

在聽到過來兩字時,江野立刻起身朝晏樺跑來,隻是步伐不穩,走路有些趔趄。儘管努力掩飾,但也藏不住腿上的蹣跚。

晏樺視線向下,看著江野挺著笨拙的走路姿勢,一步一步認真地向他走來。他止住了開口詢問腿傷的想法,冷聲道:“你在這乾嘛?”

江野低頭抿嘴,手指緊張地絞著牛仔褲縫,不知如何作答。

晏樺盯著江野頭上的發璿,相比於半年前,小屁孩長高了不少,也瘦了很多。之前臉頰還有些嬰兒肥,如今都瘦凹陷了。頭發也亂糟糟的,像是好幾天沒洗過了。更彆提身上的衣服了,活像個流浪狗。

晏樺心想,這要是周立偉看見,不得心疼死?

“你爹呢?”

江野這次有了反應,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你爹你不知道去哪了?”晏樺反問道。隻是這句話剛說出口,他便想到從前他也經常不知道周立偉去哪了。

江野偷偷打量著晏樺的神情,小聲道:“我真的不知道。”

“手機號。”晏樺從另一個兜裡掏出諾基亞解鎖打開通話界麵。

江野報了一串數字,晏樺撥打號碼,隻有長長的空音,以及最後的女聲提醒。

“你好,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沒等對麵說完,晏樺便掛斷了電話,歪著頭靠在牆上打量著江野。

看來和自己一樣,有個不靠譜的爹。怪不得當時不想跟著他爹。

晏樺突然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