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夜並不想被罩著,頭疼的捏了捏眉心,表示自己需要休息把煩人精轟了出去。
時池淼揣著勞動合同走出病房,關上門就看到自己那麼大個師兄立在門口,手裡拿著溫夜的病例和檢查報告。
“他怎麼說?”
時池淼撓了撓頭:“他看起來不太想來季氏工作,我說獎金隻剩下十萬他都沒鬆口,但也不像是厭惡,說不上來。”
季沉川聽完沉默了片刻,轉頭往外走:“知道了,派人盯著病房。”
“哎?!師兄你要去哪裡?不帶我一起麼?!師兄——”
季沉川確實不想帶上時池淼,因為他要見的人是阮風玉,阮家最年輕的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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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海居是本地老字號茶館,古香古色的亭台樓閣中央有一株百年紅木棉,漫天飛紅,非常好看。
這座茶館從外看其貌不揚,但圈內人都知道它具有非常強悍的豁免權,血海深仇到了這都有坐下來商談的餘地。
原因無他,這座茶館背後的老板是那位死了三年的溫家前任家主溫夜。
死在輝煌年紀的人總會讓活著的人留下眾多意難平,而這成了茶館最大的保護罩。
季沉川進來的時候阮風玉已經泡好了茶,斜瞥了季沉川一眼,似乎意外他真的會來。
“讓我猜猜你是為了什麼來的?”阮風玉和季沉川年紀差不多,天生一雙狐狸眼,似笑非笑的時候讓人有種被算計的反感。
季沉川沒喝茶,也沒說話,眼底的厭惡寫得清清楚楚。
阮風玉不緊不慢的啜了口茶:“是因為林如修吧。”
季沉川想到那張和溫夜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脊背緊繃。
阮風玉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我讓阮平轉告你的事情並沒有作假,他確實是我從漁村裡撿來的,至於他到底是誰,我又怎麼知道?”
季沉川深吸一口氣:“不是他。”
阮風玉嘴角一勾:“那我倒是想問問,季大家主現在把人放在哪裡了?”
季沉川將人放在郊外彆墅,醫護人員全天24小時監護身體狀態,醫生告訴他林如修的身體曾遭受過重創,身體狀態非常不好。
季沉川撩眼皮掃了眼那惡心的微笑,並不想討論這件事:“說正事。”
阮風玉也不追究,畢竟他把人送了出去就不會怕:“我已經送你了份禮物,季大家主是不是應該還我一份。”
“還你什麼?爆炸屋?”
“這種小事就不要斤斤計較了。”阮風玉眼中根本就沒有那些受傷住院的無辜觀眾,態度冷漠的無法讓人想到這人曾經是一個醫生。
年少成名的聖手,同時也是當年溫夜雙腿的主治醫生,因此阮風玉和溫夜認識時間比季沉川早很多年。
單憑這點,阮風玉做夢都在幸災樂禍的嘲諷季沉川。
“我想要你們獲獎的那個畢業生。”
季沉川想到那個脆弱到連呼吸都快沒了的年輕身影,一口回絕:“不行。”
阮風玉嘲諷道:“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無知憤怒,你是想讓阿夜所有的心血都毀於一旦才心滿意足麼?”
季沉川的眼神明顯帶上了殺意,但柔軟肆意的紅棉壓住的他的衝動。
“我不會將人交給你,同時會斷了季家和阮家所有的合作,這是你癡心妄想的警告。”
“警告?!”阮風玉狐狸的笑容瞬間龜裂:“你有什麼資格警告我?!”
青澹汝窯茶杯摔的粉碎,也撕裂了兩人粉飾的太平。
“是你不願意將將主刀醫生交出來!導致手術失敗,整個研究所毀於一旦!你以為瞞過所有人就連自己也能騙過!你才是殺了他的凶手!你才是最該受到懲罰的人!”
同是商人,阮風玉字字穿心,將季沉川定死在了謀殺席上。
他笑的冷酷殺氣:“你猜阿夜如果還活著會不會後悔?後悔將畢生心血交給了你這個外人。”
“一個對人工智能毫無了解的門外漢,連原子和粒子都分不清的敵人。他如果知道你那種惡心又變態的感情,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季沉川滿身殺氣,如果不是估計這裡的規則,大概一拳已經錘到了狐狸臉上。
阮風玉挑眉:“怎麼?你還想在這裡施暴麼?”
季沉川站在原地沒動,看起來像是一頭被逼到極致的猛獸。眼底的殺意猶如實質。
“我大概也能猜到這樣的答複,不過我隻是看在阿夜的麵子上來打聲招呼,不管你給不給,人我是要定了。”阮風玉說完徑直離開了涼亭。
他的身影一晃消失在竹林小道深處。
在確定周圍沒有人後,季沉川的表情驀的一鬆,絲毫沒有剛才被激怒的模樣,甚至悠閒的讓人撤了茶具重新上了一份小巧徑直的青提酸奶慕斯。
在溫夜死後更難聽的話他都挺過來,阮風玉那些話對他來說就是毛毛雨。但一個戀愛腦的家主會大大的降低敵人的防心。
阮氏藏著的秘密,他可不會掉以輕心。
慕斯清爽酸甜的口感對於季沉川來說太膩了,但似乎很適合溫夜那樣骨子裡柔軟善良的人。
等他一口一口將慕斯吃光,身後的秘書才疾步上前:“整個廣海都查過了,阮氏並沒有接觸仿生材料相關業務,您……”
他想問您真的確定他在搞溫夜未竟的實驗麼?
“廣海查不到就往周圍查,次生產業也不要放過。”
如果不是已經對溫夜的實驗有預謀,他怎麼會開口要那個畢業生。
“還有盯好那個畢業生,不要讓他亂跑。”
秘書一頓:“我想和您說的第二件事就是,時先生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