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溫夜聽見這句話,他一定會說這個助理在汙蔑自己。
因為他正經辦理了出院手續,光明正大從醫院正門離開的,隻是甩掉了尾隨他的兩名保鏢而已。
他從醫院出來就感覺到了有人尾隨,原本準備打車的手插回口袋,徑直走向非常繁華擁擠的街道,用車流將兩人卡在了街道對麵,而後在綠燈亮起的瞬間鑽進了身旁的出租車上,從倒車鏡看到了想要追趕的保鏢。
溫夜確認對方看清車牌號後吸上安全帶,客氣的對師傅道:“濱海療養院,謝謝。”
這個地方倒不是他臨時起意,而是早上的時候他蘇醒的這家療養院通知他前去複查身體。
溫夜看著那條客客氣氣的短信,笑意不達眼底,就自己離開時送瘟神的模樣竟然還通知自己複查?
可真是司馬昭之心。
但這個鴻門宴溫夜又不得不去,現在所有的線索如同貓災過境的毛球倉庫,根本理不出頭緒。正好有破綻撞上來何樂而不為呢。
*
濱海療養院在廣海市中心占據了相當大的位置,正門對麵綠蔭道下擺起了夜市一條街,煎炸烤煮的香味混出了市井熱鬨的模樣。
溫夜早年不良於行,但身體狀態還不錯,有專一私教帶教鍛煉恢複和上肢力量訓練,但三年臥床早就把不多的底子耗完了,低血壓低血糖趕上門送親戚,他被迫恢複了之前規律的三餐作息。
眼下晚飯的點,他買了份甜粥和烤魷魚,慢條斯理的喝完兩口粥,感覺周圍不太對勁,猛然抬頭猝然撞上了一道狠厲的視線。
對方察覺到他的目光,立刻挪開視線給旁邊的人遞了個眼神。
兩人穿著黑色背心,大熱天帶著棒球帽和口罩,體型魁梧雄壯,肱二頭肌賁張的青筋畢現,默契的低頭吃飯,仿佛夜市路人。
溫夜雙眸微垂,淡淡的掃視一周,小口小口的喝完了整份甜粥,又將魷魚須從鐵簽子上剝下來,吃了兩根就起身結賬了。
醫生看到溫夜時候眼底明顯閃過詫異和驚慌,隨後連忙起身滿臉笑容:“時先生是吧,身體感覺怎麼樣?”
溫夜點了點頭:“還好。”
都不僅僅是還好了,溫夜整整臥床三年,醒來不僅神奇的雙腿恢複,甚至伴生疾病都不太顯著,連檢查的醫生都不由感慨。
不僅感慨,還有些詫異。
之前醫院的人都以為這個不知來處的小年輕是誰家大人物包/養的情人,但如今再見,他的談吐舉止更像是隱姓埋名的大人物。
溫夜不置可否,問道:“在我昏迷的時候做全身檢查有什麼異常麼?”
醫生想了想:“還真有,你體內微量元素含量都過高,還有些數據很奇怪,但檢測結果證明沒有金屬中毒或者其他表征,就隻做觀測並沒有治療。”
溫夜點了點頭:“我可以看下檢查報告麼?”
“當然。”醫生幾不可查的鬆了口氣,都沒察覺自己有點像送瘟神:“到一樓大廳自助查詢機就可以直接打印,如果有問題可以谘詢前台護士。”
“好。”溫夜起身道謝離開。
在溫夜離開口,那醫生渾身冷汗都下來了,哆哆嗦嗦打了個電話:“我已經按約定將人約來了,你……”
“放心,你曾經那些賬目沒有人會知道的。”對方淡淡道:“管好你的嘴。”
門外去而複返的溫夜聽了全程,沉默片刻轉身去一樓打印自己的檢查報告。
一樓大廳綜合了非常多功能因此來回人來人往非常嘈雜,溫夜將打印好的報告裝進袋子,轉身就看見玻璃大門的兩個倒影。
兩人轉過身,正是夜市那兩人。
溫夜不動聲色的後退半步,三人視線碰撞,溫夜不再猶豫,抬腳就往側門的方向發力狂奔,兩人愣了一瞬抬腳就追。
本就是臨近下班的點,醫護和病人家屬都非常的著急,不想卻突然遇見橫衝直撞的,還是三個年輕人,頓時大廳裡驚呼聲和叫罵聲連成一片。
溫夜絲毫不敢回頭,側門出去是一大片花園,穿過花園的後門就是一片廢棄的拆遷區。
花園燈光柔和昏暗,兩人抬眼就找不到溫夜的蹤跡,對視一眼分開行動。
其中一個年紀小的明顯經驗不足,在花園轉了兩圈,聽到旁邊有細微的動靜立刻跑了過去,昏暗不清燈光下還沒看清,陰影處的人眨眼閃到他麵前,猛抬膝蓋撞向他關鍵部位!
砰砰砰!三次連撞!
對方速度又快又準,他疼的都喊不出來,躬身捂住,對方反手一個乾淨利落的肘擊砸後脖頸,他瞬間陷入黑暗,撲通一聲倒地,昏迷不省人事。
溫夜看著倒地的人,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虛汗,臉頰泛紅,他的體力完全不足以支撐這樣高強度的奔跑和格鬥。
但另一個腳步聲明顯逼近,他並沒有喘息的時間,拔腿就往花園後的拆遷廢棄樓跑去。
另外一名穿著黑背心的老手看起來做過不少這種見不得光的事,無論從體型、步伐和謹慎方麵都遠超這位,這也是溫夜沒有先處理他的原因。
拆遷房破舊迂回,但對方的速度要遠超過溫夜,眼看就要追上時,溫夜反手擲出一根反射著金屬寒光的暗器,直衝對方麵門!
黑背心完全沒想到他還能有這一手,反應極其迅速的側臉卻仍舊不可避免的被劃傷的臉頰,再回頭時溫夜已經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