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溫夜此刻卻站在橋上出神。
從季沉川的態度來看,自己‘死而複生’這件事應該不是他的手筆。
剩餘兩家隻要不是聾子,都應該猜到自己手握燧火反應,最妥帖的方式就應該是暗搓搓的來試探,而不是直接滅口,那種不入流的殺手也確實不像他們能乾的事。
那又是誰會早於上三家發現自己卻想滅口?
溫夜雙手環胸,身形纖長俊秀,習慣性的無名指搭在食指上打著節拍。瀑布下水霧彌漫,讓他看起來如同水墨畫中的令人遐想的留白。
季沉川找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美人神遊這一幕,他的視線落在了蔥白的指尖,不自覺的擰起了眉心,等了片刻發現實習生還沒注意到他,才揚聲道:“在想什麼?”
溫夜猝然被打斷思路,眼神淩冽的掃過來人,苛責的意思在觸碰到季沉川時快速收了回來。
“看風景,季先生工作會開完了?”
他的語氣過於平淡,不像是個實習生,倒像是個等下屬時間有點久的頂頭上司。
季沉川目光沉沉的落在他身上,對方那種和年齡極度不符合的沉穩感對他有種昭然若揭的吸引力。
他從口袋中抽了根煙點燃壓製自己拿奇怪的躁動,走到旁邊:“好看麼?”
“季氏投資自然頂級。”溫夜拒絕了他遞過來的煙並且不明顯的往外撤了兩步。
季沉川沒接他這句恭維,吞雲吐霧的側臉看起來恍如□□大佬:“當年投資可沒那麼多錢,這些是後來翻修的。”
溫夜想了想:“這種翻修投資手筆應該不小吧,營收持平了麼?”
季沉川感覺溫夜因為煙味在不動聲色的拉開距離,熄滅了煙頭:“那點門票能養這些老古董都不錯了。還想賺錢?”
溫夜微微側頭看向他,給出了一個“你為什麼還這麼做的眼神。”
季沉川沉默半晌:“因為我老師——算是半個老師吧,你應該也聽過,溫氏前任家主,溫夜。三年前他死在了研究所的手術台上,整個研究所都炸了,屍骨無存。”
他這句話說的很平靜,但溫夜卻從中聽出來了彆樣的心思和複雜的感慨,唯獨沒有自己以為的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
“我們的關係也並非像花白說的那樣。”季沉川卡頓了片刻,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片刻後才自哂道:“我們之間的爭吵和針鋒相對遠多於平常的相處,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我很敬佩他。”
“改建這裡的方案是他提出來的,三年來人們已經遺忘了他,但我希望他的名字和事跡能刻印在曆史中,他那樣的人不該被時間的浪潮淹沒。”
溫夜從未想到過季沉川會是這樣的回答,醒來後對全世界不信任的自衛壁壘裂開了肉眼不可見的縫隙:“那你有調查過那場爆炸麼?”
季沉川點了點頭:“當然難查過,甚至從警方那裡拿到了所有資料的備份。”
“那你想從資料裡查到什麼?”溫夜輕聲道。
死亡證據?仇人?還是燧火反應的下落。
季沉川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但確實有意外收獲。”
溫夜心頭一跳:“什麼?”
他過於著急的追問讓季沉川露出了打量和懷疑的神色:“你也是做二代材料的,難道沒聽說過那個謠言?”
?
季沉川直視著他開口:“說那場爆炸其實是我的手筆。”